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5-28 15:33:02

岳西王诗华:我的家族记事。

  1、宗支源头
  我们家姓王,称太原王氏,出自姬姓。始祖周灵王太子晋(也称王子晋,王子乔,王乔)。据说他幼有成德,聪明博达,15岁辅佐其父治国。灵王22年(公元前550年),谷、洛二水泛滥,灵王派人堵塞,太子晋直谏此举危及农耕,不当,应以民生为重,因而被废为庶民。其子宗敬先为司徒,后隐居太原,时人称他们一家为“王家”,意为王室之家。秦汉时,姓氏合一,自然成了王姓。
  此后18代时,秦朝大将王离有二子王元王威。元公于秦末避乱迁于山东琅琊,遂为琅琊始祖。威公留太原,又九世出王霸,封侯,时有“太原王氏”说法。又四世,王昶为建晋勋臣,太原王氏名扬天下,后成为北魏,大唐时天下望族。
  本支王姓据说来自四川成都华阳王氏。华阳王氏是著名的文学世家。代表人物是王珪,仁宗庆历二年进士,官至宰相,谥曰文公。其父准,祖贽,曾祖景图,皆登进士第。其子仲修元丰登第,有诗曰:“三朝遇主惟文翰,十榜传家有姓名。”注云:自太平兴国以来四世凡十榜登科。后人称“六世词科只一家。”
  2、宋史传略
  王罕------潜阳王氏始迁祖。
  王罕,字师言,宋相国王珪之叔父,本成都华阳人,后携子琪,侄珪于天圣年间(1023---1032)来舒州(后元至正年间改为潜山县)为官。爱慕此地山清水秀,风光旖旎,遂定居凤凰山麓,仰山湖畔。据郑克《折狱龟鉴》卷六《王罕按图》记载,王罕担任知常州宜兴县,泖湖周边的居民每年都有水灾诉讼,即使没有受灾,也想侥幸减免赋税。王罕在农闲时节召集县内的父老们,让他们画出田地的高下、位置,并以此为基础作成地图。次年,有遭受水灾的诉讼,王罕便亲临现场,根据耆老所绘地图,决定各农户是否免税。从而表明,父老准确掌握所在地区各种田土的高下、位置、所有关系等情况,只有依据这些父老的知识,才能拒绝当地人的不正当要求,使他们心悦诚服。第二年,呈文一到,按水位,依地图,圈定可免与否,民众皆服。范仲淹曾奏请各地遵行此法。
  西方用兵,年年征收箭矢,富户多囤积居奇,牟取暴利。王罕禀告上司,动员该县百姓,多方筹款,按每年数量,加倍购足,抵制了富家盘剥。其他州郡,相继仿此做法。
  王罕理政有功,后被召入京城任户部判官,又调任广东转运使以及潭州知州。
  王罕为政,顺适民情,不滥施威罚。知潭州,有一精神失常妇女告状,语无伦次,拒之则大骂。前任知州曾多次将她赶走。王罕谅必有缘故,趁她清醒时独自委婉询问,得知她不曾生育,夫死后,被妾与其子所逐,愤极致狂。于是,王罕判治此妾与子,还她份内应得财产,病即痊好。州民传为神明。再后,知明州,以光禄卿卒,享年八十。
  王琪
  《梦溪笔谈》中有个“四相簪花宴”的故事。时扬州禅智寺的芍药圃中,忽有一株芍药开了四朵大花,花瓣深红,腰有金线,这叫金带围,从未有过,极为珍贵。扬州太守韩琦想约三位名士去观赏,一下子想到了王安石,王琪,后碰巧来了陈升之,花前大宴,各戴一花。后三十年间,这四人都坐到了宰相之位。
王琪,字君玉,宋相国王珪从兄,王罕之子,庆历进士。
  王琪任江都主薄时,上时务十二事,得仁宗嘉许,调入京城任馆阁校勘、集贤校理。仁宗设宴太清楼,命所有馆阁臣作《山水石歌》,琪作独得褒奖。任舒州通判时,岁值饥荒,州官奏请开国仓济赈,迟迟不见朝廷批复,想先用公租作垫,却无人担当责任,王琪挺身而出,使州民得救于水火。
  其后,王琪调任复州知州、开封府推官、直集贤院、两浙淮南转运使,又改修起居注,知制诰等。因受命出使,中途感疾折回,谪为信州团练副使。很久,才以龙图阁侍制知润州,调江宁府。江宁府原多火灾,谣传鬼神作祟,人不敢救。王琪觉得其中有诈,便召集厢逻人员,拟订捕奸奖赏办法,作案者被擒,火患遂息。随复知制诰,加枢密直学士,调任邓州、扬州知州,入判太常寺,又出知杭州,复为扬州、润州知州。仕终礼部侍郎。
  因生前政绩昭著,卒时,宋王朝命真、扬地二州安排军卒守墓。卒年七十二,墓葬真州(今江苏仪征县附近)。
  著有《王琪诗》20卷,录载于《宋史艺文志》。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5-29 19:29:28

3、一世轶闻

3、一世轶闻
   宋末元初,战火不断。致使人口流离播迁,家谱遗失,只有显者可记,微者则莫考,有失伦次,而我华正公下世系明确,故潜阳太原王氏共尊王华正为一世祖。华正公,字养蒙,号南霍,释南康州判。宋代的南康,位置在江西省南部章水流域。州判与知州同级,一般为年轻官员,皇帝亲信,负责监察督导知州行政,知州缺位也可暂代其职。作为世家大族的他,这也许是个不大的官。我们以他为始祖,自然也就没有拉大旗作鼓皮之嫌。
  华正公性情豪放,乐善好施,有人借钱从不推辞,无力偿还的他就烧掉借据,不再提起。族中流传着有关他生前死后两个故事。
  华正公娶毕諴之宰相孙女为妻。年轻时生长子万镒(字国富,号怀南,参知政事),有说后又生一子几女,均幼殇,不知是不是事实。年近半百时,家遇变故,就是他的儿媳胡氏年轻病逝。公心灰意冷,遂辞官归隐祖宗故居,一来处理儿媳后事,也为儿子再娶打算,儿子毕竟年轻,胡氏也未开怀;二来自己为官,一般一人在任所,与妻子两地分居的多,家中事务全是妻子一人打理,也应该回来陪陪妻子,少年夫妻老来伴嘛。
  公回家住了一段,又带儿子到京中活动,帮儿子继娶了大理寺评事葛让之女,于是开始真正的隐居生活。又过了一年,长孙端一出世,毕夫人感念家族开枝散叶,又值清明时节,想起娘家全部迁走,蜈蚣形(现五河镇叶河)祖辈坟山无人祭祀,遂请丈夫一道拜祭,华正公欣然应诺。夫妻俩带着长子,家丁从水吼走小河,先到锡杖河,觉得山水不错,就插手携之锡杖为标占了这条河,故名锡杖河。后经五庙,来到撞钟河,时有梅氏一猎户住此,想迁回故乡饶州,惜无盘缠,华正公答应以八百两纹银买下这条大河两个河套,让儿子与梅家去凤凰山立字据,取银两。
  夫妻俩在蜈蚣形拜祭后,回去时,从猎人走的林间小道到了天堂,这里已有人家,到了现在的响肠河,突然有一种亲切之情,因为这里山遥水秀,视野开阔,很像仰山湖故居,遂与当地人交涉,买下了大半条河。
  此次祭祖,收获颇丰,更有趣的是,不久,年届四十七八的毕夫人跟儿媳一道,都再次怀孕了。夫人看着自己与儿媳比着生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建议与儿子分家,把仰山湖与锡杖河,撞钟河,全给了长子,老夫妻俩搬到了响肠河,后来生下我们的叔祖祖三公。
  过去山林莽莽,交通不便,华正公年老,长子外出当官,王氏两支当时就来往不多,后虽有万镒公长重孙媳葬坟于他坟地旁边,但以后来往更少,待撞钟王氏发展成潜阳巨族,来祭拜祖坟时,竟不见了石碑标记等。只是按族中说法:“面朝清风岭,脚踏百箩丘”找,说是下面的方姓人家把坟毁了,至少是把石碑藏匿了,并说碑藏在万家楼大屋,夜里听见整个楼振响,于是挑起诉讼,官司连绵,一打就是几百年。后方姓开议葬坟,王氏又说其中有移葬华正公,方家说全是阴坟(女人),王家请来潜山知县开坟,赌人头,结果开了九棺,全是阴坟,知县怕出人命无法收拾,力劝两家和解。此后,官司基本平息。
  想不到,到了近代,“文化大革命”中扫四旧,有人砸开大凤形祖三公石碑,竟然发现里面夹有华正公石碑,也就是说,原来是祖三公裔隐藏了一世祖坟址。1984年,两族认定发现之事实,集资修复坟山,立下大碑,刊文行于族内。
  不过,祖三公1940庚辰谱上两次提到华正公坟址,一处是“王姓渊源简介”里有:“自岐公而下,据先人历传,元季华正葬响肠网形,潜之太原王以华正为始祖。”又在秀芳公妻方氏栏谱内载:“此地‘朝对清风岭,名堂百箩丘’,相传华正公亦葬此地。”事实上,大凤形下是方家老屋,百箩丘是在网形下面。此说只怕永远姑且存之。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5-30 15:08:43

我的家族记事。

  4、天葬
  不量仓王家葬坟,葬的正是不量仓的建立者王端一的消息传开后,很多受过王家交租,借粮,还粮自己动手,无人监督的恩惠的农民全都赶到锡杖河祭拜。当年端一公父亲死后,葬在锡杖河网形,他来此地街庐守孝,就定居此地,建了不量仓大屋。
  坟地在网形隔小河对面,叫飞天蜈蚣形。葬坟这天,开始晴空万里,待坟圹挖好,移进棺材,突然天降大雨,雨竟不止,众人只好下去找地方躲雨,不久,电闪雷鸣,山洪暴发,气势惊人。几个时辰后,雨终于停了,人们急忙去看坟地,岂知挖成的坟圹上面垮下一大片山体,把棺材埋在下面。几个儿子急忙要挖开淤泥找棺材,众人拉住了,说这是“天葬”,大吉之兆。
  真是天葬吗?难得泥石流没把棺材冲进河里?端一公长子,饶州通判王寿甫娶妻余氏,先多年不育,后竟十四年连生七子,人们都说由此可证明天葬无误。
  5、交枝木
  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个古怪的老人天天用几百个铺篮在撞钟河口那个名叫交枝木的山岗上四处“罩地”。罩什么地呢?就是寻找并罩住这里的龙气用来葬坟。这人就是大地仙印兰华。
  本人二十多岁时,曾去撞钟拜祭过交枝木坟山,当时四处察看了那些河套,山川,也寻找朝拜过象朝对冲习初公,桂花园元杰公坟地,一直为祖先的功业感动,回家写了一部四十五万字的《王门五世史》,书中主要人物是彦明公。
  王彦明,寿甫三子。宋末大乱,与其二兄彦良,弟彦让,彦志,彦章,彦和自锡杖河迁撞钟河,在白云山筑大寨,设立四关,对抗流寇与元军。他们前后守寨十八年,开辟了白云山,以及山下撞钟河,溪沸河两岸无数田园,于是招兵买马,打算就此打开局面,夺取天下,惜遇上朝廷派来的枢密使周氏。周氏阴险狡诈,曾镇压过天柱山刘源,傅兴等抗元军。他知道王彦章一身武功,刀枪不入,一根铁棍天下无敌,但有一练门,在喉结处,设一毒计,两兵交锋前,派几个神箭手埋伏在大河对岸,趁王彦章撑船过河,到中间,喊了一声,王彦章一抬头,一箭射中了他喉咙,王彦章不明不白而死。接着,周氏亲自带兵夜里从山涧摸上白云山,在西关岭上阵杀王家主将王彦良。王彦明带弟兄打退元军,也撤走了。王彦让,王彦志因此流落江南,两支人虽有回到潜山的,但大宗失去联系。
  后来,彦明公重占了白云山及山下大河。娶了罗氏,马氏两个妻子,均未生育。地仙印兰华眺风水之盛,劝彦明公将其父母合葬撞钟河口大坟山交枝木,并承诺:“一年生双子,逢卯便发科,金榜题名,八派方始。未几,娶主事李庚祖姑李夫人,果正月生复初,十月生习初。
  不过,我们家传说就怪了。说印兰华宣称,交枝木可以葬八百棺坟,都有龙气,其中以天地人穴最出色,穴就像牌九上人牌四点分布,以人穴最好,能出八个“八抬八托”(八人抬轿的官),其余天穴两个,地穴四个。应兰华想自己要一个,由王家随便给。王家不信天穴不辱地穴,地穴不如人穴,将应兰华葬在人穴,岂知应氏话是真的,应家先发,出了一个知府,来祭祖。王家气不过,把坟取出来,葬在河边,叫河穴。这事丧了阴德,两家都没出大人物了。
  6、半棺坟
  传说当年陈冲葬了一个奇怪的坟,棺材只埋了一半,另一半裸露在外面。时人自然称奇。
  习初公长子兰芳有五子杰志昂龄胜。王元杰学过地仙,王元志一生教书,也懂一些阴阳之术,他教书时,看中了五庙后来的陈冲凤形,想谋来给父母作坟地。他的计谋很有意思,却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兰芳公先在陈家认了一个儿媳做干女,对她家大施恩惠。陈家对干父母自然感恩戴德。兰芳公先逝,其夫人左氏病重时,诸女来探望,争着接老母去她们家过一阵,干女不甘示弱,也来争夺,自然是她赢了。
  左氏夫人到干女家,还没住几天,就病逝了。尸体运回很难,王家就找陈家讨一块地“厝”一下,说以后将骨骸取回去安葬,陈家答应了,就“厝”在凤形,用茅草弄了一个简陋的“厝基”。到了第二年,王家来祭祖,走了不远,那“厝基”竟“自己”起火烧了。王家人还没走远,见状哭了回来,说时间仓促,没法子,就请陈家把厝基那块地卖给王家,随便把老人葬了。陈家无话可说,同意就地葬坟。王家也想把兰芳公葬在一块,引起了陈家警觉,不同意,王家就偷偷做了一个大棺材,把兰芳公放在夫人一块安葬了。为了瞒过陈家,当时棺材只埋了一半,说将来有时机就取走。其实,那是元杰公的预测,说父母无法享尽那里的龙气,只能葬半棺。
  后人说,元志公的计策有些不妥,兰芳公下后来人丁兴旺,现在有十万之众,但志公之下却没有人。后来陈家把这里地葬了坟,人也发展起来,他们发现了王家的诡计,十分不平,不承认王家有两棺坟,说那里葬的是他们的一可公,也不是什么左夫人,是他们家姑娘,嫁到我们家的陈氏,也拔去了石碑。于是两家打起官司。官司一打几百年,状辞现在编了厚厚一本书。有名的有三次。
  第一次是五河王新年主持的。王新年做过一任知县,为人有本事,但狂妄傲物。他回乡后,为确立坟地地权,向陈家挑战。当时周天觉任水吼判官,相当于现在乡镇片区法庭庭长。周天觉以为此事已经过去,追究已无意义,劝陈家承认事实,王家做些补偿,陈家答应了。两家结了案。不久,王新年去拜会周天觉,两人一块聊天,周笑道:“王兄,上次官司不是我,你能赢吗?”王新年犯了狂劲,起来摸摸周的头,道:“你以为你这个芝麻官有多大能耐?没有你,不过多费我一点墨子而已。”周天觉十分生气,鼓动陈家翻案,又判王家无理取闹。
王家官司失败,只好多筹银两,告到潜山县衙。王新年递了状词,走进大堂,抬头一看,堂上坐的又是周天觉,他升官了,这次自然没有好果子吃,王家一败涂地,王新年争执不休,惹恼了周天觉,官司输了罢了,周天觉还派人到五河抓王氏“当事人”(族长)。王新年只好去安庆,告到府衙。
  王新年走进府衙,不觉呆了,堂上坐的依然是周天觉。他不知何故,连升三级。“怎么又是你?”周天觉自己也懵了。王新年急中生智:“老爷,不是在下好事。在下同胞兄弟七个,结拜兄弟十八个,算我最无能,他们要锻炼我,每次都差我上前。”周天觉也看出了王家人多势众,不好轻易得罪,和稀泥,让王家立了石碑,但承认有坟无境。
  不几年,王新年死了,陈家毁了石碑,官司又起。这次王家由王远樟主持,王是文人,但上过战场,立过六品军功,为大讼师,字迎之,人称迎之大老。陈家坚称那里葬的是他们的一可公,决不退让,王家用七十个轿子抬去七十个绅士,坐在安庆不走,知府动了气,让衙役手执钢刀升堂,王远樟又在质理,知府一拍桌子,“王迎之,你三番五次,威胁本府,你看看他们手里拿了什么,你以为本老爷的钢刀不快吗?”
“大老爷钢刀虽快,但不斩无罪之人。请问本人为先人坟地立碑,有什么罪过?”知府被问住了,也想到和稀泥的法子,正好太湖县陈家也在打坟山官司,争的也是什么一可公,就下了判词:“王无兰芳,陈无一可。”
  民国时期,王氏出动几千人,再次去安了石碑。当然,人一走,碑就没了,于是又兴诉讼,王家早有准备,去了几百人给官府施压,示威,官府只好同意判王家有坟有境,但判文未下时,陈家回来一人,他与当时省府一官员是朋友,那官员出面干预,潜山县又为两家劝和。
  1987年,王品一为首,再次出动五千之众,去安了石碑,自然,不几天,石碑又不见了,王品一也死了。据说那陈家主事的也死了。现在的传言是,王陈两家每次官司后,两家主事的都命不长久。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5-31 20:06:42

我的家族记事。

7、开辟五河
  那一天,两个猎人打扮的年轻人,王德宣与他外婆家的表弟崔汝器,一人一把大砍刀,一张弓,一壶箭,两只猎犬,背上背的是盐巴,装水葫芦,一些药材,顺着潜水河道,从现在的菖蒲镇撞钟河向上前行。
  初冬的河床河水很小,只占了三分之一的河道,但河两岸古树参天蔽日,豹吼狼嗥,河岸非沙即石,很不好走,最坏的是要不断的过河,一会儿河水在这这山脚下,陡崖旁,一会儿又在河那边奔淌,倒有一些地方是可以从突出的石块上跳过去的,还有一些地方只好脱去鞋袜涉渡了。这些辛苦倒没有难住这对年轻人,只是河道旁一些宽阔地带,已经有人占据了,都插上了标记,一些分叉的小河上,也有人占据的痕迹,他们也在沿途几处低平一些的河谷地段插了标记,用刀削了木板,用剑刻上“王”字,“崔”字。但是地方不大,总是不满意,于是继续上行。他们相信,能够为家族找到一块新的发展空间。
  这是大明开国几十年后,安庆府治下的百姓又开始了一次迁徙大潮。三十年前,难民为了逃避朱元璋,陈友谅争夺天下的战乱,挤在一个叫做瓦屑坝的渡口,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等到他们把带出来的粮食,牲畜吃完了,才传言安庆府由于过去抗元被镇压,人民凋零,一古脑儿地涌到古皖大地。一些人来了又走了,不知流落何方,但大多人留了下来,他们有势力的,有生产资料的,就占据一些土地,势单力弱的,就成了当地土著居民和强者的佃农。大明开国为安定天下,推行了一项前所未有的政策,因战乱而抛荒的田地,谁耕作谁有之,原主若有归来,官府另拔土地给他。于是,几十年战乱中抛荒的土地大量被开垦出来,平原地带,乃至邻近平原的山区谷地也全被人开垦出来。
  人口的增加,土地肥力锐减,古皖的住民也深感生存空间的狭窄,他们开始了向大别山深处的迁徙发展。
  二人顺着大河往上走,河道在这里打了几个折,但河滩上还是有路可循,转过最后一个河弯,走出河边杨树林,面前展现出一个大河湾。这就是现在的下五河。
  崔汝器说:“老表,这里有多大喔,依我看,三千石稻田都开得出来,够我两个住了。”
  “我两个捡好的占一块,再往上找找吧。”王德宣还不甘心。
  “老表,我不找了,前面又是水路,我就要这里了。”崔汝器下了决心。
  “好,老表,汝要这里,赶快插标,我再往上找。”
  两人拉了拉手,崔汝器兴奋地带着狗钻进林中。
  王德宣爬上西边的小山嘴,就是后来的强盗崖,一看,他一下子惊呆了,一块多大的地方啊,四五条大河,还有一些小沟小溪在这里汇聚,形成一个比他们老家水车畈大得多的平坂。
  王德宣兴奋得大叫起来,高声喊下面林中的表弟,可是表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他也顾不了许多,急忙削起木板,刻上“王”字,顺着河东的山脚往前走。每隔一程钉上一标,拿出纸、笔、墨、石块作砚,磨墨,画上山川标记图。也不知走了多远,只觉得前面很难走,河道又窄了,他才走到河边,他知道,河对岸比这里也不知大多少倍,他想找地方过河,顺着河道往下,只见一棵水桶股粗的大河柳倒在河上正好架了一座桥。
  王德宣顾不得饥疲,爬过大树,来到河对岸,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杂树挤在岸沿上,河滩上荆棘丛,胡杨树还有不少水洼,只见一个水洼里困着许多小鱼,“莫非苍天佑我”,王德宣突然觉得山河有灵,就在河边望空遥拜,然后,排去水,捞起鱼,足有半锅,点燃火堆,煮起了他来到雾河的第一顿饭,美味的鱼汤。
  一个下午, 王德宣穿山,钻林,直到山岭堵住才插了标往回走。傍晚了,他来到了上五河的中心,一处大林中。这里有一棵大枫树,满树的红叶,象一团红云,地势也高了不少,老远就能看见。王德宣钻在树洞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又开始插标。
  不久,王崔二人将五河的地图拿去县衙盖印存档。为了保险,他们在占据五河后的春节慢慢找到周围的住民,商量春社前聚一聚,看一看各自插的标,然后在图上画个押。王德宣的夫人汪氏很聪明,觉得那么多标,人家不一定跑到,想了一个主意,先是把每个标桩上系上红绿丝线,引人注意,再在周围撒上汤粑——用米粉做成、圆圆的蒸熟或者煮熟了,画上红绿。人们自然去寻去抢,自然也愿意把各处跑到,自然也不怕人们以后说哪里没到,弄不清,至于这转化成“做清明”——插纸标,撒汤园果,倒是任她的聪明也没有想到的。
  汪氏发明的这个证标仪式太妙了,眼下已成为岳西的一大乡俗,只是人们传言人死了葬所也要有地契证明的,而插标占地的事已用不上了,一些人已把这个仪式转到了人死后、葬后第一个春天,春社前的仪式——“做清明”。
  从此,王崔二人开草莽,修河道,垒田殖地。历经三代,荒滩野涂变成沃野家园。那时候,松林茂密,雨量充沛,每年夏天,五河水漫上来,将山上带来的腐殖质铺上田园,漂走野草种子,结果五河田地肥得流油,而只需播种,不要除草,管理,五河人自豪的唱着:“干天堂,烂湖乡,五河宕,好地方。”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6-2 09:16:25

岳西王诗华:我的家族记事

  8、女中豪杰
  明嘉靖辛未年,五河岸边发生了一件奇事,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凭着一块手绢,与几百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打斗,最终把壮汉们打得四散逃命。
  这是个传说,已不可考。
  五河开辟后,过了四世,昔日荒滩已成沃野。有一支蒋姓人觊觎这片土地,要王家搬走,理由是他们先到五河,虽未插标,但做了一个茅草屋,住了一宿,还在旁边烧了一个灰堆。另外,当初倒在河里过河的大树,也是他们砍去了枝桠。
  不管是不是事实,最终只有武力解决。蒋姓自恃人多,全体出动,来到五河,逼着王家走人。王家挤在河滩上,不知如何应对。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王家一个刚坐完月子的儿媳刘氏,来到了大河坝上,劝蒋家赶快撤走,不然决不留情。蒋家人一涌而上,去打刘氏,岂知刘氏自幼练武,武艺超群,三下五除二,打得蒋家落花流水,往回奔逃。
  王家从不知道家中藏龙卧虎,就连刘氏丈夫王嘉米,也不知道妻子还有这手,有次小夫妻吵嘴,他把妻子摔倒床上,妻子在那里流泪,他扬长而去,他还以为妻子柔弱不堪呢。
  王蒋两家后来和解了,王家承认蒋家先到五河,但那是先人的事,拨了一些土地给蒋家,允许他们葬坟,但不许耕种(所谓阴地)。
  9、寅葬卯发
  大约是明万历末年或其孙天启年间的一个清晨,五河王立祥的夫人丁氏,一夜未睡,因为这天夜里她家安葬公公嘉米公,是寅时登位,现在是卯时,筑坟的人还在山上正筑坟呢。
  丁氏夫人忙着安排早晨的酒席,不过菜已做好,只待端上席时热一下,就差饭还没煮。她兴冲冲的拿着大盆去楼上打米,走到楼梯下,突然看见那地有火苗隐隐上腾。她以为没睡好花了眼,使劲的揉眼睛,结果依然有一股淡蓝色的火苗在那里。她不动声色,等客人散尽,叫丈夫儿子拿锄头来挖开,竟是满满三缸银子。标准的寅时葬卯时发,可惜以后就没碰到这样的便宜财了。
  丁氏夫人本来十分精明。这次葬坟是祖宗坟地“开议”(各户或各宗支分地),长房嘉东公支下人多势众,好地由他们选。丁夫人给地仙送了礼,商量了一个计策:地仙那晚去立祥公家串门,立祥公问两处坟地哪里好些,地仙大声笑道:“你们德瑄公的虎形,看起来与真虎无异,但葬了几十年了,有什么福荫吗?自然是河州烈马披鞍好些嘛。”第二天,两家决定坟地归属,立祥公弟兄想要烈马披鞍,自然要不成,因为嘉东公的人偷听了头天晚上地仙的谈话,岂能让立祥“得逞”?
  葬坟没几天,地仙来讨喜钱。他知道那是虎形正穴,寅葬卯发的。但丁氏夫人犯了一个大错,她说没见发什么,哪能给什么喜钱呢。地仙很生气,但不动声色,说坟山周围名字没取好,要去实地看看取名字。王家又犯了一个大错,轻信了地仙的胡扯。
  地仙来到坟山,当众给四方命名,上面河段叫花岩河,也叫鹞子河,山下的水潭叫剥皮潭,再往下叫岩河,对面的山岭原来叫猪头岭,不好,改叫燕子排。总之,虎上下动不了,对面也就燕子可吃,不要说虎抓不了燕子,抓住了也没什么吃的,换言之,虎成了死虎。
  地仙也是仙,欺人尚且不能,怎能欺仙?

[ 本帖最后由 岳西王诗华 于 2012-6-5 08:39 编辑 ]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6-3 20:29:24

我的家族记事

  10、威震后北
  我们家老人去世,先要买来纸马纸轿,是送魂灵上路的。另外,还要扎三个小纸人,两个抬轿,一个牵马的,写上名字,靠在轿马旁先祭一番。我们五房应该写书儿,众儿,友儿,又儿,多一个,可以换班,女的有时写上丫环的,叫李花,桃花等。名字不能写错了,有次思河一个本家写成什么大旺,小旺,福旺的,摆在堂前祭祀,隔壁听见堂上大呼小叫的,抢酒喝的声音,管事的去一看,急叫:“谁写的,写错了,这是三房的,他们生前好酒。”神乎其神的。
  五河王家有名的分房头是所谓的五祀公分房。他们是立祥公的重孙,宏绅公的五个儿子。经过刘氏夫人武功植基,经过其子立祥,特别是他的儿媳史氏夫人努力经营,到王宏绅弟兄时,武艺高强,财力深厚,恰逢明末大乱,白马军强盗横行四方,曾经打下下五河。王宏绅,王宏纲兄弟正在田间除草,见下五河人往上跑,急忙把草锄砸直了,冲往下五河救人,于是在下五河与敌激战。两人虽然英勇,但终因寡不敌众,被打得筋疲力尽,只好退守上下五河间的隘口,叫强盗岩,筑起石墙挡住众敌。可惜当时乡民们只顾四散逃命,没有人去增援。打退了敌人一番攻击后,宏纲公叫哥哥回去吃饭,并带饭给他,宏绅公要他弟弟回去,拉扯了一番,还是宏绅公回去了,捧了一盆剩饭,也喊出了一些叔伯弟兄,往隘口跑,可是白马军已经发现只有一个人在据守,且箭矢已经用尽,一拥而上,把宏纲公打成重伤,肚子都划开了。宏纲公双手捧着肠子退到后面石洞叫熊洞里,当年德瑄公来五河时,曾在这里打了一只大熊,比较险要,可以守住隘口。等他哥哥带人来到时,他已经力尽昏迷,再也没有醒来。同来的叔伯弟兄见宏纲公年轻惨死,怒气填膺,呼叫着杀了上去,把白马军打得狼狈而逃。
  事后,潜山县府大力表彰了王氏兄弟的功业,追祭了宏纲公。宏绅公有感没有团结就没有力量,乱世岂能各自保命,遂倡议建起地方民团,得到县府同意,于是招集了两百人马,修起又高又险的马园寨,用来自保。后来张献忠,明军,明宗室抗清军,等等,走马灯似的在后北活动,也到过五河,多半都来拉拢他,但王宏绅原则性强,对任何一方都中立,只有不干扰五河百姓就是朋友。清开国后,大别山上一度寨堡林立,纷纷竖起反清复明的大旗。他们一般以明宁王后裔朱统锜为共主,也来请他出山,但他觉得没有不灭的朝廷,明朝气数已尽,保之无益,坚决拒绝了。清朝平定天下后,对他十分赞赏,奖励很多。
  宏绅公晚年,田园无数,阡陌纵横。后来五个儿子分家,用斗分银子;十六个家仆,一家三个,因为小儿子,也就是我们五房祖先承珂公二十九岁早死,多分了一个,就是书儿,友儿他们四个;二十六个丫环,我们家也分了六个,比其他房下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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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6-9 08:57:19

我的家族记事

11、兄弟四分家
  承珂公之孙,英相公之子国盛国模分过四回家,这在所有地方恐怕都是少见的。
  因为祖先的功业,王国盛兄弟都在富贵人家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有一件事,读书。但王国模除外。英相公七岁丧父,尽心孝顺寡母,爱护孤弟,后来对小儿子也疼爱有加,并且过了头。国模公自幼不读书,当然也不用干活。干什么呢,四处游玩。最喜欢的事是用银子打鸟雀,不管打着打不着,银子也不去寻,任人去捡,所以他到哪里人都喜欢,特别是女人,看见他来了,都跟了去,大爷长大爷短的叫着,他更加自得,银子随便洒。
  父亲死后,两兄弟都娶了亲,但国模公不改习性,依然做他的纨绔子弟。哥哥不好意思管他,妻子又怕他,只有嫂子刘氏常常劝劝他。他不高兴,要分家,找了族人,把家分了。
  过了一年,国模公就把家财挥霍完了,生活陷入困境,国盛公看不过去,就把自己一份家产与他对分,以为这下他该改悔,重新做人。岂知他依然故我,一两年,又是田产卖尽,身无分文。于是,哥哥再次与他分家,又弄完了,再分,分了四次,这时,兄弟俩都成了穷人。这时候,两人的孩子不断出世,长大,日子几乎无法维持,正赶上朝廷征调安庆人迁往陕西,强迫性质的,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兄弟俩也不需动员,全都报了名。
  事情有些戏剧性,兄弟俩挑着担子出了门,刚走几步,国盛公的扁担就断了,国盛以为是不祥之兆,因为也不是征调之列,就回来了,只有国模公带着妻子与小儿子王文明去了陕西省平利县,拖拔沟。后来王文明的一个孙子叫王远槐(字手植,号甲山)随左宗棠平回有功当过游击,但现在已经失去联系。王国模另四个儿子都四散谋生,只有三子文格之子芳易迁到休邑东南乡离城75里的19都一图渔潭上村,现在也没了联系。其余的不知所终。
  国盛公留下来,并不去搞什么生计,只知道读书。妻子一个劲的节省,晚上点灯,用一根灯芯,并且不断的移动灯芯,怕在一处烧热了油容易蒸发;炒菜时,临吃再加盐,因为先放盐溶解了味道不咸。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天晚上,刘氏在灯下纺线,丈夫在那里看书,刘氏停下来与丈夫商量:“相公,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弄些钱?现在家里空空如也,总不能把孩子们都饿死吧?”
  “你看我是弄钱的人吗?有什么法子搞到钱?”
  “大家都在搞水运,树运到石牌就能卖钱,我们也运嘛。”
  “我们没有山,没有树,也没有本钱买树,哪里行?”
  “我们老屋不是有一些大桑树,槐树吗?遮了屋里阳光,族上说要砍掉,我去讨了,都说只要我们砍,族上不收钱。”
  “那些桑树有什么用,人家运的都是松树杉树。”
  “你呀,我都打听好了,说外面大缺桑木扁担,找我们这里老板要,但他们又不屑去弄,我们做嘛。你不是喜欢盖锯吗?我们盖,找我家兄弟做。”
  刘氏夫人的生意果然做成了,他们第一次就赚了不少钱,开始了收购木材搞水运,家业慢慢恢复起来。
  所以,我们国盛公下七房清明祭祖,都要到河西畈刘氏宗祠去祭祀,表示不忘刘家恩德。就象五河王氏大宗年年去史氏堂上祭祀一样。刘氏后来一直吃斋念佛,子孙跟着吃斋,她临死前,不忍孩子们清苦,规定后世子孙至多吃个斋头斋尾,也就是正月初一早上与大年夜饭吃斋,所以我们家一直除夕前一天过年。只是我们余岭一支人在吃食堂的年代被迫改了。

潇洒一生 发表于 2011-12-13 21:05:39

你这种说法我很赞同,不像有的人,污蔑历史,欺世盗名;违背历史,污蔑祖先。记述得很详细。

岳西王诗华 发表于 2011-12-14 09:11:11

谢谢夸奖

谢谢夸奖,我是按家族历史写的,真实,但水平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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