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毛泽东全集，完善毛泽东著作体系。 （谭道明）

嘉壹书斋

　　一、说不尽的毛泽东

　　三十年前的今天，一代伟人毛泽东抛下他深爱的祖国和亿万国民，溘然长逝。在毛泽东生前或身后，上至各国元首，下至贩夫走卒，对这位伟人的是非功过争论不休，莫衷一是，甚至截然相反，势同水火。尊之者奉之为神祗，恨之者目之为寇雠。反差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梁启超先生在其著作《李鸿章传》中开篇就说，“惟庸人无咎无誉。”非常之人如毛泽东者，欲无咎无誉于世，岂可得乎？难矣。
　　然则，当前对毛泽东的功过是非之争，多是意气之争，口舌之辩。无论正方，还是反方，都没有全面、准确和完整地把握毛泽东的思想内涵，没有对毛泽东的著作进行仔细的研读，而仅仅是人云亦云，人非亦非。这当然不是一个对待一个逝世三十年的前国家领导人所应该采取的态度。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很多。但是，没有完整、客观和系统地出版毛泽东的著作，无疑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二、当前毛泽东著作的体系

　　毛泽东一生著述丰厚，据权威文章透露，仅建国以前的毛泽东著作，就有1300万字之巨。而且，这些文章中的绝大多数，是毛泽东同志自己写的。仅有少数文章如《延安文艺座谈话上的讲话》等，是根据毛泽东同志的讲话纪录稿，由毛泽东同志及其秘书如陈伯达、胡乔木等整理的。而建国以后，虽然毛泽东亲笔写的文章不多，但是留下了大量的讲话谈话纪录，其规模肯定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目前，关于毛泽东的著作的出版，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毛泽东著作的体系。那就是以毛泽东选集（四卷）为核心，以毛泽东文集为辅助，而以毛泽东的其他各种专题著作集为外围。
　　（一）毛泽东选集
　　在毛泽东生前，公开出版的毛泽东著作，基本就是《毛泽东选集》（四卷），收录了毛泽东建国之前的重要著作。它是由毛泽东亲自主持编辑的，而其后的《毛泽东作著作选读》和《毛主席语录》基本上出自这套四卷本的毛选。因此，毛选四卷本是毛泽东的核心著作。
　　《毛泽东选集》（第五卷）于1977年4月开始全国发行，内收毛泽东从1949年9月至1957年11月间的文章、讲话、批示等，不久又出版了多种外国语文本向国外发行。但到1991年再版由邓小平题签的《毛泽东选集》时，只再版了前四卷，第五卷没有再版。而在2005年下发的《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成果出版要求》中有这样的规定：“对经典著作引文要使用权威的、译文准确的版本……“毛选”则引用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注：不引用“毛选”第五卷，如一定要用，可引用《毛泽东著作选读》、《毛泽东文集》或个别文章的单行本）。”
　　可见，《毛泽东选集》（第五卷）事实上是被冷藏处理了。
　　（二）毛泽东文集
　　为弥补毛泽东在社会主义时期的著作没有选集这一缺陷，1993年，在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时，又出版了另一套毛泽东著作的集子，这就是《毛泽东文集》。《文集》共八卷，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分3次陆续出齐。1993年，出版第一、二卷；1996年，毛泽东逝世20周年时，出版第三、四、五卷；1999年7月1日，出版第六、七、八卷。第一至五卷为民主革命时期的著作，第六至八卷为社会主义时期的著作。全部选稿803篇，其中民主革命时期504篇，社会主义时期299篇。
　　（三）其他专题著作
　　在毛泽东逝世后，又陆续出版了毛泽东的各种专题著作集达20余种，形成了毛泽东著作体系的外围部分。

　　三、当前毛泽东著作体系的缺陷

　　当前的这种毛泽东著作体系是杂乱的，甚至只能算的上是初具雏形。这是因为，无论《毛泽东选集》还是《毛泽东文集》甚或毛泽东的其他专题著作，都存在着很大的缺陷。
　　《毛泽东选集》虽然是经过毛泽东钦定的，具有最高的权威性，但是，这个选集只出到第五卷，就夭折了。即1957年11月之后乃至文革期间毛泽东的著作，均未再出选集。而且，第五卷只出了一版即被冷冻，迄今为止，尚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此外，《毛泽东选集》选稿的原则，是精中选精，也因此遗漏了一些重要文稿。
　　而1993年陆续出版的《毛泽东文集》（八卷本），虽然包括了毛泽东各个时期的文稿，但是，该《文集》的选稿方针，是只选内容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或基本正确的文稿，内容基本正确的文稿选入时要从严掌握。对于社会主义时期的著作，由于某种原因，只予以节选或加以删节。因此，《毛泽东文集》实质上是一部残缺不全、遍体鳞伤的文集。
　　除了，《毛泽东文选》和〈毛泽东文集〉之外，出现的其他的专题著作，比如毛泽东诗词，毛泽东书信，等等，基本上是各有侧重，形不成一个有机的体系。
　　这种毛泽东著作出版的现状，这些缺陷，无论对于作者本人，还是后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四、建议编选毛泽东全集

　　毛泽东逝世已经三十年了，而毛泽东相关著作的出版情况，还不能令人满意。这样的一个伟人，和他所处的时代，对后人来说，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那么，如何改变当前的这种毛泽东著作出版的不合理现状呢？
　　是不是通过增补《毛泽东文选》和〈毛泽东文集〉的方式，构建和完善毛泽东著作体系？
　　我认为，这种做法是行不通的。《毛泽东文选》和〈毛泽东文集〉出现的问题，不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不是通过修补就可以完善的，而是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著作的选编原则。
　　很久以来，我们习惯于对某些历史，某个组织，某些人物，赋予他们一贯正确的表象。而假如他们出现了错误，则第一反应是掩饰。一直以来，毛泽东著作的出版，被当成了宣示合法性和正当性的工具，被深深地打上了思想一元化和时代局限性的烙印。
　　为了改变这种扭曲的现象，我的建议则是，出版毛泽东全集。凡是毛泽东的著作，或者以毛泽东的名义发表的文字，无论其正确与否，全部收入这个全集。
　　编辑毛泽东全集，应当遵循下面的两项原则。

　　五、编纂毛泽东全集的原则
　
　　（一）完整原则
　　毛泽东全集，顾名思义，必须收录毛泽东的全部文稿，而不论这文稿是否还有现实意义，或者在今天看来是否正确。惟一的标准，就是他是毛泽东写的。特别要提出的，就是要加入毛泽东的早期著作。比如，毛泽东在离家赴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小学求学前夕，写的一首《赠父诗》；现在发现的毛泽东的最早的一篇史论〈商鞅徙木立信论〉。
　　完整原则的另一个要求，就是不仅仅收录毛泽东的重要政治文献，还收录毛泽东的书信、讲话及文学作品等。文学作品包括诗词，散文，骈文等。
　　完整原则的第三个要求，就是尊重毛泽东的著作权利。编纂者在编辑时，不对毛泽东的任何文字加以删节、修改，力图还原毛泽东著作的本来面目。
　　（二）客观原则
　　客观的原则，要求编纂者把毛泽东当成一个人，而不是神或魔鬼，来看待。
　　对客观原则产生构成最大威胁的就是政治。因此，客观原则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去政治化。编纂者不能先戴上意识形态的眼镜，不能对历史人物先存有自己的好恶，更不能以自己的好恶加之于毛泽东著作之上。
　　客观原则的第二个要求就是谨慎注释。原则上，编纂者对毛泽东的文字不加注释。确实需要或者不加注释将引起歧义的，注释也应当只介绍历史经过，不带任何评判说辞。
　　一句话，客观原则就是要求编纂者以毛泽东的好恶为好恶，以毛泽东的是非为是非，完全不存在自己的立场。
　　如果能坚持以上的两个原则，则毛泽东全集的编纂，成功一半矣！

　　六、毛泽东全集的目录

　　在下不揣浅陋，将心目中的毛泽东全集目录编次如下：
　　第一卷：（1893—1925）毛泽东的早期著作；
　　第二卷：（1925—1937）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和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著作，以毛选第一卷为蓝本；
　　第三卷：（1937—1941）抗日战争时期前期的著作，以毛选第二卷为蓝本；
　　第四卷：（1941—1945）抗日战争后期的著作，以毛选第三卷为蓝本；
　　第四卷：（1945—1949）解放战争时期的著作，以毛选第四卷为蓝本；
　　第五卷：（1949—1957）建国前七年的著作，以毛选第五卷为蓝本；
　　第六卷：（1957—1967）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著作；
　　第七卷：（1967—1977）文化革命时期的著作。
　　第八卷：毛泽东著作拾遗，以上七卷中没有收录的文稿。
　　第九卷：毛泽东书信集
　　第十卷：毛泽东诗词集

　　七、结语

　　毛泽东是伟人，但不是导师；他是英雄，但不是舵手；他是中国人民的儿子，但不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他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鬼。
　　或许，对毛泽东的评论，千载之下，犹有余音。
　　但是，无论后人对毛泽东的评价如何，毛泽东本人通过他的著作忠实地记载了中国所经历的那一段可歌可泣、波澜壮阔而又曲折反复、疯狂惊悸的历史，却是无可质疑的。
　　他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他的著作将永垂不朽。
　　作为后人，我们有责任给后人留下一部完整客观的毛泽东著作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