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十史（二十六）

岳西王诗华

三十九、惜 别马、李  奇妙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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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久 ， 偷 闯 埭 口 河 的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回 来 了 ， 他 们 得 知 了 许 多 情 况 ， 战 死 弟 兄 尸 体 全 被 水 冲 走 ， 传 说 那 一 天 ， 惊 雷 阵 阵 ， 震 撼 天 地 ， 大 雨 如 注 ， 天 地 如 熬 ， 半 夜 间 整 个 埭 口 金 光 闪 闪 ， 埭 口 河 茫 茫 一 片 ， 犹 如 汪 洋 泽 国 ， 所 以 百 姓 纷 传 ， 埭 口 千 百 弟 兄 与 死 难 家 眷 一 齐 升 上 天 界 了 。 计 算 日 期 ， 那 时 不 远 的 霍 山 浒 溪 从 未 下 过 这 样 的 大 雨 ， 不 能 不 令 人 生 疑 生 奇 。 王 廷 珪 猛 然 想 起 父 亲 之 言 ， 果 然 弟 兄 妹 妹 们 是 上 天 神 侣 ， 重 返 天 庭 ， 不 觉 令 人 惊 心 动 魂 。 王 君 玉 接 着 告 之 罗 敷 死 难 情 形 ， 此 事 因 江 水 家 的 吐 露 ， 已 在 四 方 纷 传 ， 他 们 找 到 了 河 边 罗 敷 之 墓 ， 四 方 弟 兄 之 墓 ， 包 括 白 云 山 上 弟 兄 之 墓 均 被 水 冲 走（其 实 水 畈 彦 章 公 墓 尚 在）， 唯 有 这 河 边 罗 敷 之 墓 完 好 无 损 ， 才 制 碑 铭 ， 且 都 依 然 踞 立 。
王 廷 珪 想 起 弟 兄 的 升 天 及 妻 子 的 惨 死 ， 不 禁 心 如 刀 绞 、 泪 水 滂 沱 ， 放 声 痛 哭 ， 余 贞 仪 也 哭 了 起 来 ， 马 伯 常 父 子 也 哭 了 起 来 ， 弟 兄 们 全 都 放 声 大 哭 ， 龟 山 脚 下 ， 浒 溪 两 岸 哭 声 一 片 ， 悲 动 山 河 。
王 廷 珪 比 别 人 深 知 埭 口 兵 败 只 怕 是 争 天 下 已 是 无 望 ， 但 弟 兄 们 的 深 仇 大 恨 不 能 不 报 ， 他 折 箭 发 誓 ， 不 报 埭 口 之 仇 ， 决 不 罢 休 。 商 议 决 定 ， 冬 日 里 依 然 潜 伏 浒 溪 ， 待 来 年 春 天 ， 再 伺 机 四 面 出 动 ， 联 络 各 方 力 量 ， 以 图 恢 复 ， 只 有 马 伯 常 、 马 千 祥 父 子 决 定 回 乡 寻 找 昔 日 的 战 友 。 王 廷 珪 不 好 挽 留 ， 想 到 马 千 娇 那 么 武 艺 高 强 、 聪 明 美 丽 的 姑 娘 牺 牲 在 他 乡 异 土 ， 不 能 随 父 兄 归 去 ， 不 觉 潸 然 泪 下 ， 马 伯 常 忍 着 悲 痛 ， 劝 慰 王 廷 珪：“ 三 公 子 ， 生 有 地 ， 死 有 方 ， 千 娇 为 我 们 的 大 业 而 死 ， 死 而 无 憾 。 ” 他 把 “ 我 们 ” 两 个 大 字 说 得 很 重 ， 王 氏 弟 兄 十 分 感 动 。 马 伯 常 对 余 贞 仪 道 ： “ 夫 人 ， 千 娇 生 前 与 三 夫 人 最 善 ， 千 娇 在 三 夫 人 未 嫁 三 公 子 之 前 ， 就 对 你 说 让 他 也 娶 我 那 侄 女 玉 娘 ， 后 来 三 夫 人 与 千 娇 说 笑 话 ， 千 娇 也 把 这 事 跟 三 夫 人 说 了 ， 三 夫 人 极 力 赞 同 。 她 说 有 朝 一 日 埭 口 河 君 临 天 下 ， 三 公 子 位 居 王 公 ， 岂 能 不 有 妻 有 妾 ， 她 决 不 象 房 玄 龄 的 夫 人 吃 醋 。 现 在 三 夫 人 死 了 ， 三 公 子 焉 能 无 妻 ， 到 时 候 ， 您 可 要 成 全 这 门 婚 事 。” 余 贞 仪 含 泪 点 头 ， 道 ： “ 马 大 叔 回 去 看 ， 安 顿 下 来 后 ， 可 将 这 事 与 马 伯 春 大 人 谈 谈 ， 明 后 两 年 ， 我 们 去 与 你 们 会 合 ， 再 做 守 夺 吧 ！ ”
王 廷 珪 惨 然 苦 笑 ， 道 ： “ 马 大 叔 ， 千 娇 妹 妹 之 情 意 王 某 心 领 就 是 ， 想 罗 敷 为 我 而 死 ， 何 等 悲 惨 壮 烈， 王 某 人 若 还 谈 娶 亲 ， 将 来 有 何 面 目 见 她 与 跟 她 一 道 战 死 沙 场 的 弟 兄 姐 妹 于 九 泉 。”
临 行 ， 王 廷 珪 将 浒 溪 所 剩 银 两 几 乎 全 塞 在 马 氏 父 子 的 包 裹 里 ， 浒 溪 全 体 弟 兄 送 他 们 走 了 一 程 又 一 程 ， 临 别 ， 马 伯 常 拉 着 王 廷 珪 的 手 ， 说 ： “ 三 公 子 ， 鹏 程 万 里 ， 毛 羽 需 丰 ， 望 公 子 不 没 青 云 之 志 ， 招 贤 纳 能 ， 重 树 大 旗 ， 重 整 山 河 ， 马 某 今 日 回 去 ， 也 是 依 公 子 之 言， 相 会 旧 友 ， 待 ‘王 ’ 字 大 旗 高 举 之 日 ， 马 某 一 定 效 三 国 关 公 ， 千 里 相 投 。 ” 心 念 埭 口 之 败 、 千 娇 之 死 ， 王 廷 珪 哽 咽 不 能 语 ， 弟 兄 们 互 道 珍 重 ， 洒 泪 相 别 。
不 久 ， 李 至 深 也 要 回 去 ， 一 则 赶 回 去 与 李 云 龙 汇 报 这 里 的 消 息 ， 商 讨 如 何 援 救 浒 溪 ， 二 则 赶 在 年 前 回 去 与 家 人 回 聚 ， 以 免 他 们 顾 念 。 李 至 深 见 这 里 人 单 力 薄 ， 就 将 儿子 李 庚 祖 留 下 ， 也 让 他 跟 着 王 廷 珪 他 们 学 学 文 韬 武 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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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伯 常 父 子 能 舞 会 唱 、 技 艺 惊 人 ， 他 们 给 弟 兄 们 带 来 了 无 数 的 欢 乐 ；李 至 深 来 时 不 久 ， 但 他 是 来 这 里 的 第 一 个 朋 友 ， 且 带 来 大 量 金 银 财 物 ， 帮 助 他 们 度 难 关 ， 他 们 的 离 去 ， 给 弟 兄 心 里 上 带 来 很 大 的 波 动 ， 一 时 间 ， 大 家 情 绪 低 落 了 许 多 ， 彩 玉 看 在 眼 里 ， 急 在 心 里 ， 成 天 钻 在 弟 兄 的 中 间 ， 帮 他 们 洗 衣 洗 被 条 ， 问  寒 问 暖 。 王 廷 珪 与  七 弟 住 在 弟 兄 们 中 间 ， 也 尽 力 做 大 家 的 思 想 工 作 ， 只 有 张 亚 景 老 先 生 单 住 一 个 崖 旁 板 棚 ， 里 面 除 了 一 张 二 尺 来 宽 的 小 板 床 外 ， 到 处 堆 满 了 药 罐 、 药 材 ， 但 老 先 生 不 仅 潜 心 医 药 ， 为 弟 兄 们 及 山 中 老 乡 治 病 ， 还 因 为 年 尊 德 高 ， 成 了 弟 兄 们 半 个 主 心 骨 ， 生 活 上 有 什 么 疑 难 事 ， 一 些 弟 兄 都 愿 意 找 他 谈 ， 让 他 出 主 意 ， 彩 玉 呢 ， 成 全 跟 在 张 先 生 后 面 ， 帮 他 找 药 、 挖 药 ， 俨 然 成 了 他 的 女 徒 弟 ， 张 先 生 也 把 美 丽 乖 巧 的 彩 玉 当 做 自 己 的 孩 子 ， 尽 心 教 她 许 许 多 多 的 药 物 知 识 ， 到 后 来 ， 遇 上 弟 兄 与 乡 亲 生 病 ， 他 都 带 着 彩 玉 一 道 ， 让 彩 玉 先 看 病 、 诊 断 、 下 药 ， 他 再 在 一 旁 指 点 、 评 论 ， 张 先 生 常 对 彩 玉 说 ， 他 原 名 张 中 ， 因 倾 慕 祖 先 张 仲 景 ， 改 名 张 亚 景 ， 立 誓 发 挥 祖 先 业 绩 ， 著 书 立 说 ， 再 创 辉 煌 。 可 惜 生 逢 乱 世 ， 家 境 日 落 ， 苦 于 生 计 ， 事 竟 难 成 ， 希 望 有 人 继 承 他 的 事 业 ， 他 定 将 全 部 心 得 、 毕 生 所 积 之 材 料 相 赠 ， 彩 玉 不 知 事 情 难 办 ， 欣 然 应 承 下 这 桩 大 事 ， 她 说 ， 埭 口 河 有 朝 成 了 大 业 ， 夺 得 天 下 ， 修 本 把 药 书 ， 何 足 挂 齿 。 更 可 喜 的 是 新 来 的 李 庚 祖 爱 文 爱 武 ， 也 爱 上 了 医 药 ， 成 天 跟 着 张 先 生 后 面 帮 这 帮 那 、 问 这 问 那 。 张 先 生 与 彩 玉 也 喜 欢 上 了 这 个 十 四 五 岁 的 少 年 人 ， 他 们 相 处 得 象 一 家 人 一 样 。
张 先 生 与 李 庚 祖 为 彩 玉 操 心 大 业 精 神 感 动 ， 也 投 身 到 弟 兄 们 中 间 ， 为 重 整 士 气 而 尽 心 尽 力 ， 张 先 生 德 高 望 重 ， 是 埭 口 河 的 元 老 ， 他 的 话 、 他 的 言 行 有 很 大 的 份 量 ， 李 庚 祖 少 年 老 成 ， 能 文 能 武 ， 又 把 彩 玉 的 一 套 谐 和 政 策 学 到 了 手 ， 加 上 他 是 王 家 世 侄 ， 浒 溪 的 宾 客 所 以 人 人 喜 爱 ， 人 人 推 崇 ， 王 廷 珪 常 让 侄 儿 王 礼 初 、 罗 绅 跟 着 他 学 习 ， 也 尽 自 己 的 能 力 指 点 他 ， 想 不 到 ， 几 年 后 是 他 统 率 新 埭 口 军 随 朱 元 璋 南 征 北 战 ， 立 下 赫 赫 战 功 ， 只 可 惜 朱 元 璋 因 为 忌 惮 王 廷 珪 ， 使 他 终 生 只 官 至 吏 部 主 事 一 职 ， 但 他 后 来 居 然 娶 了 彩 玉，他 们 的 后 世 承 继 了 他 们 在 这 里 学 习 的 医 理 知 识 ， 世 代 行 医 ， 终 于 养 育 了 李 代 春 这 个 一 代 医 药 大 师 ， 张 亚 景 先 生 平 生 所 愿 ， 竟 在 那 时 得 已 完 成 ， 此 乃 后 话 ， 暂 且 不 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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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 说 春 节 来 临 ， 张 先 生 为 了 活 跃 浒 溪 的 气 氛 ， 找 到 余 贞 仪 、 王 廷 珪 商 议 为 七 公 子 ， 现 在 人 称 七 爷 的 王 彦 和 成 亲 ， 一 则 成 全 这 一 对 有 情 人 ， 二 则 用 喜 气 冲 淡 这 深 山 老 林 中 的 寒 气 ， 余 贞 仪 自 然 赞 成 。徐 淑 娘 死 后 ， 她 便 成 了 王 家 的 女 主 人 ， 对 弟 弟 们 的 责 任 无 时 不 记 在 心 上 ， 盼 望 着 弟 弟 们 长 大 成 家 的 心 愿 无 时 不 挂 在 心 头 ， 但 是 王 廷 珪 心 头 无 时 不 是 对 死 难 弟 兄 姐 妹 的 怀 念 ， 对 幸 存 弟 兄 的 亲 情 ， 他 虽 知 道 弟 兄 们 也 想 促 成 这 桩 好 事 ， 但 他 总 觉 得 这 不 是 办 喜 事 的 时 候 ， 他 让 二 嫂 问 凤 仪 ， 凤 仪 虽 然 已 经 在 心 里 承 认 了 这 份 情 、 这 段 缘 ， 但 她 怎 么 也 不 愿 在 埭 口 河 最 艰 难 的 时 候 ， 在 弟 兄 们 无 限 悲 伤 的 时 候 结 婚 ， 那 将 是 终 生 的 遗 憾 ， 所 以 姐 姐 向 她 转 变 抹 角 问 起 ， 后 来 直 接 提 出 时 ，凤 仪 坚 决 地 回 绝 了 。
王 彦 和 虽 在 这 一 段 时 间 里 对 凤 仪 情 意 绵 绵 ， 但 他 毕 竟 是 刚 烈 汉 子 ， 又 素 与 二 哥 最 相 善 ， 而 对 凤 仪 就 是 儿 女 情 长 ， 面 对 弟 兄 那 是 满 面 春 风 ， 刀 枪 不 离 ， 但 到 了 一 人 独 处 ， 或 是 夜 深 人 静 之 时 ， 那 都 是 对 二 哥 的 怀 念 ， 对 大 元 官 府 的 仇 恨 ， “ 怨 处 切 齿 思 旧 恨 ” ， 他 永 远 也 忘 不 了 复 仇 。 所 以 ， 在 他 的 心 中 ， 有 时 甚 至 怨 恼 自 己 不 该 对 凤 仪 有 那 么 一 份 深 情 ， 他 觉 得 儿 女 情 长 、 英 雄 气 短 ， 妻 子 、 儿 女 对 他 实 在 显 得 不 很 重 要 ， 他 要 做 的 是 顶 天 立 地 的 英 雄 ， 只 可 惜 见 了 凤 仪 ， 他 平 时 的 豪 言 壮 语 、 豪 迈 气 慨 顿 时 少 了 一 半 ， 有 时 也 就 用 “无 情 未 必 真 豪 杰” 来 自 慰 ， 况 且 她 对 二 哥 的 爱 ， 对 三 哥 、 五 哥 的 思 念 ， 对 所 有 弟 兄 姐 妹 的 情 谊 ， 甚 至 对 大 元 ， 对 周  密 的 仇 恨 ， 哪 一 样 也 都 是 情 ， 人 的 一 生 永 远 系 着 情 、 系 着 爱 ， 这 些 是 他 曾 经 想 到 但 一 直 忽 视 的 问 题 ， 不 管 怎 么 说 ， 他 的 意 思 是 由 着 凤 仪 ， 凤 仪 愿 意 ， 他 求 之 不 得 ， 凤 仪 不 愿 意 ， 他 无 论 对 凤 仪 还 是 对 自 己 都 不 会 勉 强 的 。
弟 兄 们 了 解 了 情 况 ， 议 论 纷 纷 ， 他 们 不 愿 这 桩 美 事 拖 下 去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为 首 ， 要 王 廷 珪 、 余 贞 仪 当 主 持 这 桩 大 事 ， 似 有 “ 兵 谏 ”之 势 头 ， 王 廷 珪 自 然 欢 喜 十 分 ， 他 何 尝 不 想 看 到 弟 弟 们 有 情 人 终 成 眷 属 ， 他 是 心 念 “ 大 情 ”而 不 愿 顾 了 这 份 “ 小 义 ” 啊 ！ 剩 下 的 问 题 其 实 还 在 凤 仪 身 上 ， 她 应 不 应 呢 ？
弟 兄 们 知 道 ， 凤 仪 不 是 不 应 ， 她 的 心 事 是 瞒 不 了 众 人 的 ， 张 先 生 满 口 答 应 ， 由 他 出 面 劝 说 ， 可 是 弟 兄 们 好 久 没 开 怀 欢 畅 过 ， 一 合 计 ， 就 想 出 了 一 个 新 鲜 的 主 意
小 溪 的 上 游 ， 有 一 个 较 大 的 岩 洞 ， 两 边 都 没 有 岩 洞 相 接 ， 平 时 住 了 四 五 个 弟 兄 ， 一 则 用 做 房 子 ， 二 则 离 下 面 聚 居 处 有 里 把 路 程 ， 有 警 戒 的 意 味 。 王 君 玉 一 鼓 动 ， 弟 兄 们 秘 密 地 把 那 里 腾 出 来 ， 重 新 修 饰 ， 地 下 铺 了 木 板 （ 这 是 老 早 通 过 吴 慈 仁 弄 来 锯 备 用 的 ） ， 用 板 木 搭 了 一 张 床 ， 垫 上 一 层 树 叶 ， 铺 上 新 做 的 被 条 ， 还 用 板 搭 了 许 多 放 衣 物 的 台 子 ，贴 上 大 红 的 “ 喜 ” 字 ， 洞 前 小 路 ， 溪 边 也 平 整 修 理 一 新 ， 溪 边 摆 了 几 个 大 平 石 头 做 成 凳 子 ， 上 面 也 铺 了 木 板 防 寒 ， 溪 边 水 洼 上 还 用 石 板 安 了 一 个 洗 衣 板 ， 一切不 谓 不 周 到 了 。
除 夕 前 ， 浒 溪 畔 成 天 奠 祭 死 难 弟 兄 的 之 灵 ， 哀 声 不 断 。
除 夕 之 夜 ， 弟 兄 们 欢 聚 一 番 ， 吃 着 肉 ， 喝 着 酒 ， 舞 刀 弄 剑 ， 说 说 笑 笑 ， 严 冬 的 酷 寒 、 凛 冽 的 风 全 被 他 们 的 激 情 冲 走 了 。 大 年 初 一， 又 是 欢 畅 一 天 ， 只 有 余 贞 仪 、 余 凤 仪 、 彩 玉 还 有 接 来 过 节 的 吴 大 娘 和 帮 厨 的 弟 兄 忙 不 停 手 ， 吃 过 午 饭 ， 凤 仪 还 在 厨 房 里 ， 突 然 李 庚 祖 来 请 ， 让 她 到 张 先 生 那 里 ， 凤 仪 以 为 是 寻 常 之 事 也 就 去 了 ， 不 想 一 去 ， 弟 兄 们 全 聚 在 那 里 ， 笑 声 飞 扬 ， 吴 慈 仁 夫 妇 也 坐 在 那 里 ， 满 面 笑 容 ， 郑 荥 阳 不 知 哪 儿 弄 来 的 礼 仪 服 ， 穿 得 一 新 、 一 奇 ， 见 凤 仪 在 哪 里 不 知 所 措 ， 忙 上 前 做 揖 ， 道 ：“ 请 夫 人 梳 妆 打 扮 ， 上 花 轿 ， 做 新 娘 。 ”一 挥 手 ， 林 中 果 然 抬 出 一 乘 刚 刚 扎 好 的 花 轿 ， 抬 轿 的 弟 兄 喜 气 扬 扬 ， 凤 仪 顿 时 羞 得 满 面 通 红 ， 一 跺 脚 就 要 往 回 跑 ， 郑 荥 阳 一 招 手 ， 后 面 的 弟 兄 搭 起 手 ， 搭 起 一 道 人 墙 ， 凤 仪 急 得 无 地 自 容 ， 吴 大 娘 急 忙 跑 出 来 ， 把 她 拉 进 房 中 。 这 时 候 ， 一 些 弟 兄 簇 拥 着 王 廷 珪 、 余 贞 仪  过 来 了 ， 王 廷 珪 含 笑 不 语 ， 贞 仪 急 忙 走 进 房 ， 贞 仪 拉 着 凤 仪 的 手 ， 满 面 春 风 地 对 她 说 ： “ 这 是 弟 兄 们 的 一 番 好 意 ， 连 你 三 哥 还 有 我 都 蒙 在 鼓 里 呢 。 ” 凤 仪 低 头  一 声 不 吭 。
张 先 生 站 起 来 ， 笑 道 ： “ 二 夫 人 ， 吴 嫂 子 ， 你 们 给 表 小 姐 打 扮 打 扮 ， 还 有 许 多 仪 式 呢 。 ” 闹 闹 嚷 嚷 ， 到 了 傍 晚 ， 花 轿 上 路 了 ， 前 呼 后 拥 ， 欢 笑 阵 阵 ， 半 路 上 八 个 弟 兄 骑 着 高 头 大 马 ， 簇 拥 着 王 彦 和 来 迎 亲 ， 相 会 了 ， 顿 时 掌 声 响 声 、 欢 声 响 起 ， 王 礼 初 、 罗 绅 、 罗 云 三 个 孩 子 更 是 高 兴 得 欢 蹦 乱 跳 ， 一 会 儿 攀 着 轿 子 四 面 喊 叫 ， 一 会 儿 跑 着 队 伍 前 面 欢 呼 。不 一 会 ， 溪 畔 洞 房 就 在 面 前 ， 这 里 松 脂 火 炬 ， 熊 熊 燃 烧 ， 一 遍 通 明 ， 溪 畔 的 小 草 坪 成 了 临 时 的 花 堂 ， 张 先 生 主 持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做 礼 傧 ， 让 这 一 对 新 人 在 这 深 邃 ， 幽 兰 天 穹 下 ， 在 静 远 的 林 野 间 拜 着 天 拜 着 地 ， 拜 谢 亲 人 ， 火 光 映 着  他 们 ， 新 郎 聪 慧 帅 气， 既 散 发 着 男 子 汉 逼 人 的 热 情， 更 洋 溢 无 限 温 情 、向 往 与 喜 悦 。 新 娘 呢 ， 乌 黑 的 眼 睛 ， 白 中 透 红 的 脸 蛋 ， 那 含 羞 低 首 的 神 情 ， 犹 如 天 上 的 仙 女 ， 是 那 般 迷 人 ， 人 们 都 在 心 中 祝 福 着 这 一 对 文 武 相 配 的 美 妙 的 新 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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