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十史（二十八）

岳西王诗华

四十一、投居李府   畅谈护庄
1
王 廷 珪 三 人 骑 上 马 ， 往 南 郊 而 行 ， 还 未 走 出 一 个 街 巷 ， 就 见 前 面 边 过 来 几 匹 高 头 大 马 ， 相 隔 还 有 一 程 ， 朱 涛 就 喊 了 起 来 ： “ 啊 ， 是 春 风 哥 与 李 庚 祖 少 爷 他 们 。 ” 王 廷 珪 也 看 出 来 了 ， 还 有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他 们 ， 知 道 他 们 是 来 迎 接 自 己 ， 心 头 一 热 ， 来 到 跟 前 ， 先 跳 下 马 ， 对 面 一 行 人 也 跳 下 马 ， 王 廷 珪 抢 先 一 步 上 前 ， 口 称 “ 拜 见 世 叔 、 世 兄 。 ” 作 揖 行 礼 ，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十 分 热 情 地 说 着 别 后 之 情 ， 李 庚 祖 上 来 行 了 礼 ， 就 与 朱 涛  谈 了 起 来 。李 云 龙 拉 着 王 廷 珪 的 手 ， 摇 着 说 ： “ 廷 珪 ， 听 说 你 到 了 苏 州 ， 还 不 想 上 我 家 ？ ” 王 廷 珪 “ 哈 哈 ” 一 笑 ， 道 ： “ 世 叔 ， 我 们 这 不 是 往 南 郊 李 家 庄 ， 又 是 何 往 ？ 至 于 让 定 湘 先 去 嘛 ，如 果 不 是 这 样 ， 岂 有 世 叔 、 世 兄 亲 自 相 迎 ？ ” 众 人 大 笑 起 来 ， 李 云 龙 招 呼 众 人 上 马 ， 拉 长 队 伍 ， 分 散 而 行 。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与 王 廷 珪 并 肩 行 在 一 起 ， 王 廷 珪 看 看 行 路 人 众 并 不 注 意 他 们  ， 遂 将 心 中 的 问 题 说 了 出 来 。 李 云 龙 告 诉 他 ， 宣 让 王 与 周 密 自 破 埭 口 后 就 因 所 部 兵 马 损 失 太 重 ， 遂 将 全 部 责 任 推 到 任 前 线 指 挥 的 周 密 身 上 ， 由 此 结 下 大 怨 ， 后 来 意 下 令 周 氏 解 散 武 装 ， 由 宣 让 王 重 派 兵 马 镇 戌 安 庆 路 ， 周 密 向 京 中 父 亲 告 急 求 援 ， 周 子 孝 闻 讯 极 为 震 怒 ， 不 依 其 子 之 策 ， 周 旋 通 融 ， 却 要 冒 险 上 告 ， 扳 倒 宣 让 王 。 宣 让 王 出 身 皇 族 近 支 ， 树 大 根 深 ， 统 领 军 马 ， 镇 守 一 方 ， 岂 是 周 子 孝 可 以 轻 易 摇 撼 ， 宣 让 王 一 个 反 击 ， 就 把 周 子 孝 参 倒 了 ， 朝 庭 责 令 周 子 孝 辞 去 官 职 ， 告 老 还 乡 ， 周 密 本 打 算 上 头 周 旋 ， 下 头 拖 延 ， 计 划 竟 然 落 空 ， 上 呈 辞 官 ， 只 想 保 存 实 力 ， 以 备 乱 世 ， 但 其 侄 周 三 畏 ， 弟 周 通 气 盛 ， 不 甘 任 人 宰 割 ， 二 人 密 谋 刺 杀 宣 让 王 ， 嫁 祸 于 人 ， 乘 乱 再 起 ， 可 是 宣 让 王 侍 卫 众 多 ， 戒 备 森 严 ， 周 三 畏 、 周  通 精 心 策 划 之 谋 一 举 落 空 ， 两 人 差 点 失 手 被 擒 ， 但 人 虽 逃 脱 ， 事 情 很 快 败 露 ， 朝 庭 虽 然 昏 聩 ， 但 又 怎 容 汉 人 ， 南 人 刺 杀 皇 亲 国 戚 ， 周 子 孝 还 在 京 中 ， 与 其 子 周 变 双 双 被 擒 ， 宣 让 王 派 兵 到 安 庆 捉 拿 周 密 、 周 三 畏 ， 周 密 被 迫 举 兵 反 抗 ， 现 在 周 子 孝 、 周 变 已 被 朝 庭 所 杀 ， 周 密 广 招 兵 马 ， 退 守 梅 城 。 宣 让 王 派 军 占 据 安 庆 ， 与 其 对 峙 。
王 廷 珪 细 加 思 考 ， 觉 得 周 密 虽 然 老 奸 巨 滑 ， 但 失 去 原 来 赖 以 存 在 的 基 础 ， 只 靠 手 中 的 一 伙 亡 命 之 徒 与 较 多 的 粮 草 ， 不 一 定 成 得 了 气 候 ， 毁 灭 只 在 面 前 ， 也 就 把 似 箭 归 心 放 松 了 。
却 说 这 一 行 人 且 谈 且 走 ， 不 觉 已 是 离 城 十 来 里 的 南 郊 。 江 南 的 早 春 秀 气 初 染 ， 妩 媚 动 人 ， 和 煦 的 风 ， 嫩 嫩 的 草 ， 激 越 的 鸟 鸣 ， 悠 扬 的 牧 笛 。 走 过 一 段 平 展 展 的 田 园 ， 就 见 前 面 竹 木 掩 映 着 一 个 偌 大 的 村 庄 ， 庄 前 一 条 清 澈 澈 的 小 河 ， 河 上 有 女 人 划 船 ， 渔 夫 站 在 船 上 撒 鱼 、 叉 鱼 ， 河 岸 上 ， 排 排 绿 柳 、 白 杨 ， 林 间 放 羊 、 养 鹅 的 孩 子 和 老 人 都 在 放 声 歌 唱 ， 庄 内 道 路 纵 横 ， 古 松 新 柳 相 映 成 趣 ， 一 些 人 家 掩 在 林 木 之 中 ， 庄 中 又 有 一 条 红 花 绿 草 缀 岸 的 小 溪 ， 走 过 溪 上 弯 弯 的 石 拱 桥 ， 就 有 并 列 的 两 处 青 瓦 红 墙 大 院 ， 赫 赫 然 就 是 李 家 大 院 。
李 家 是 大 唐 天 子 嫡 系 后 裔 ， 又 被 大 宋 朝 廷 封 了 几 代 王 候 ， 世 代 官 宦 ， 故 院 落 高 深 ， 门 前 石 狮 、 红 柱 ， 镀 金 裹 银 ， 灿 灿 生 辉 。
王 廷 珪 来 到 门 前 ， 就 有 武 师 爷 李 如 实 带 十 多 个 家 人 上 前 施 礼 、 牵 马 ， 李 云 龙 携 着 王 廷 珪 的 手 ， 并 肩 走 进 堂 屋 ， 叫 茶 让 座 。 王 廷 珪 看 到 神 棂 上 的 牌 位 及 李 经 世 大 人 的 遗 像 ， 先 道 ： “ 世 叔 ， 让 我 先 拜 拜 世 祖 大 人 及 堂 上 历 代 祖 先 神 位 。 ” 说 罢 ， 整 衣 下 拜 ， 李 家 叔 侄 、 下 人 见 此 一 齐 陪 拜 、 还 礼 。 礼 毕 ， 叙 座 上 茶 。
谈 了 一 阵 ， 重 归 李 家 的 教 师 爷 崔 文 进 来 了 ， 故 人 相 见 ， 自 是 一 番 谈 论 ， 崔 文 坐 了 好 一 阵 ， 才 告 辞 而 去 ， 王 廷 珪 见 李 云 龙 一 直 不 提 让 妻 子 出 来 与 自 己 见 面 ， 想 来 他 是 知 道 了 自 己 与 柳 明 珠 的 故 事 ， 不 想 大 家 尴 尬 。 但 他 在 路 上 已 经 想 好 ， 要 见 见 这 位 昔 日 的 世 妹 、 情 妹 ， 这 倒 不 是 日 夜 思 念 ， 盼 望 着 重 叙 旧 情 ，  是 觉 得 来 到 这 里 不 见 一 面 ， 岂 不 是 心 中 有 鬼 ， 于 情 于 理 都 说 不 过 去 。 事 实 上 ， 几 年 来 ， 自 己 东 奔 西 走 ， 刀 枪 丛 中 滚 打 ， 昔 日 的 女 儿 之 情 其 实 已 被 时 间 的 流 水 冲 淡 ， 更 有 与 罗 妹 妹 结 发 之 情 ， 还 有 她 以 死 相 报 之 义 ， 他 自 我 感 觉 已 经 走 出 了 情 爱 的 圈 子 ， 可 以 站 在 另 一 个 角 度 ， 从 三 家 世 谊 的 角 度 叙 谈 今 日 之 情 ， 相 信 柳 明 珠 聪 慧 通 达 ， 九 年 的 时 间 并 不 短 暂 ， 少 年 时 代 的 那 份 情 谊 的 种 子 当 然 永 远 也 不 会 腐 烂 ， 但 是 永 远 也 不 会 发 芽 。 想 到 此 ， 王 廷 珪 站 起 来 ， 道 ： “ 世 叔 ， 为 侄 今 日 登 门 拜 访 ， 还 想 见 见 婶 娘 ， 您 也 知 道 她 又 是 我 的 世 妹 ， 还 有 同 窗 共 砚 的 伙 伴 呢 。” 说 着 不 觉 心 弦 一 振 ， 但 也 只 是 一 振 ， 就 定 下 心 神 ， 朗 声 笑 了 起 来 ， 李 云 龙 也 是 朗 声 一 笑 ， 道 ： “ 知 道 ， 知 道 ， 你 来 了 ， 是 应 该 让 她 来 见 见 。 ” 又 道 ： “ 至 深 陪 廷 珪 坐 坐 ， 我 去 找 你 婶 娘 。 ” 正 待 走 ， 内 门 进 来 一 个 穿 绿 衫 的 丫 环 ， 先 对 客 人 曲 膝 行 礼 ， 禀 道 ： “ 夫 人 来 了 。” 李 云 龙 拍 手 而 笑 ， 道 ： “ 好 ， 好 ！ 让 她 来 见 见 王 家 世 侄 。”
一 会 儿 ， 环 佩 叮 当 ， 香 风 拂 面 ， 柳 明 珠 在 两 个 丫 环 扶 持 下 从 角 门 里 飘 飘 袅 袅 走 了 进 来 。  依 然 是 那 么 端 庄 、 秀 美 、 妩 媚 、 明 丽 。 王 廷 珪 走 上 前 ， 两 人 四 目 相 对 ， 昔 日 相 依 相 恋 ， 生 死 不 渝 的 情 谊 一 下 子 涌 上 心 头 ， 两 颗 心 在 “ 砰 砰 ” 乱 跳  ， 两 双 眼 在 润 湿 ， 但 两 人 也 很 快 就 调 整 好 了 心 绪 ， 两 人 都 上 前 一 步 ， 王 廷 珪 因 刚 才 情 绪 波 动 ， 正 不 知 如 何 招 呼 ， 柳 明 珠 先 曲 膝 行 礼 ， 道 ： “ 世 妹 柳 明 珠 拜 见 三 哥 ， 三 哥 一 向 可 好 ？ ”   
王 廷 珪 嘴 角 一 动 ， 但 平 静 道 ： “ 好 ， 好 ， 这 样 吧 ， 你 现 在 是 我 的 世 婶 ， 就 不 要 喊 我 三 哥 了 。”
柳 明 珠 笑 一 笑 ， 转 身 向 李 云 龙 ， 道 ： “ 大 哥 ， 你 说 应 该 怎 样 招 呼 ？ ” 李 云 龙 走 过 来 ， 拍 拍 她 的 肩 ， 说 ： “ 当 然 依 你 呀 ， 你 说 咋 办 ， 我 与 廷 珪 依 你 就 是 。 ”
柳 明 珠 又 笑 了 笑 ， 对 王 廷 珪 道 ： “ 那 好 吧 ， 依 你 的 意 思 ， 你 喊 我 世 婶 ， 我 跟 着 孩 子 们 喊 你 三 哥 吧 ！ ” 众 人 相 视 大 笑 ， 柳 明 珠 示 意 王 廷 珪 坐 下 ， 自 己 也 挨 着 丈 夫 坐 下 来 ， 王 廷 珪 向 她 简 要 讲 了 讲 几 年 埭 口 的 情 况 ， 柳 明 珠 道 ： “ 埭 口 之 变 ， 我 也 尽 知 ， 一 年 来 ， 伤 感 万 分 。 三 哥 此 行 ， 实 在 难 得 ， 一 定 多 住 一 段 时 间 ， 庚 祖 一 回 家 ， 就 大 谈 你 的 文 学 武 功 ， 我 家 凤 君 、 孝 君 也 想 见 识 见 识 ， 另 外 ， 你 与 云 龙 、 至 深 肯 定 意 气 相 投 ， 多 多 在 一 起 谈 诗 论 剑 ， 说 乾 道 坤 吧 ， 至 于 埭 口 河 ， 云 龙 与 至 深 说 了 ， 一 定 会 力 以 赴 救 援 你 们 ， 不 论 是 赠 送 钱 物 ， 还 是 起 兵 相 助 ， 毁 家 相 随 ， 决 不 含 糊 。 ”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向 王 廷 珪 坚 定 地 点 点 头 。
2
这 两 天 ， 李 家 两 府 自 然 轮 流 盛 宴 为 王 廷 珪 接 风 ， 王 廷 珪沉 浸 在 一 片 情 谊 之 中 ， 把 酒 谈 笑 、 谈 诗 论 酒 ， 只 有 安 歇 下 来 ， 他 自 然 而 然 ， 就 想 起 了 近 在 咫 尺 的 昔 日 的 小 世 妹 ， 想 当 初 小 世 妹 为 自 己 舍 生 就 死 ， 自 己 也 发 誓 终 身 不 娶 ， 但 生 活 偏 偏 跟 两 人 开 了 一 个 玩 笑 ， 小 世 妹 没 有 死 ， 倒 是 嫁 夫 生 子 ， 自 己 也 有 了 结 发 之 妻 ， 并 且 情 深 意 长 ， 他 突 然 想 起 大 唐 皇 帝 李 渊 之 女 李 三 娘 ， 她 与 李 靖 何 等 至 情 至 信 ， 终 被 李 渊 拆 散 ， 到 后 来 李 三 娘 嫁 给 柴 绍 ， 兴 兵 反 隋 ， 为 父 亲 打 天 下 ， 立 下 不 世 殊 功 ， 李 靖 也 与 红 拂 女 一 对 神 仙 伴 侣 成 了 千 古 佳 话 ， 古 人 尚 且 如 此 ， 今 日 又 有 何 不 能 。 只 是 以 柳 明 珠 的 情 性 ， 似 乎 过 于 平 静 ， 平 静 得 似 乎 隐 藏 着 什 么 秘 密 ， 真 怕 她 做 出 什 么 傻 事 来 ， 后 来 想 到 自 己 也 平 静 得 很 ， 只 怕 柳 明 珠 也 在 这 么 猜 度 自 己 呢 ？ 不 禁 哑 然 失 笑 。
到 了 第 三 日 ， 王 廷 珪 告 辞 要 走 ， 他 实 在 不 能 这 么 混 下 去 ， 过 这 样 舒 适 而 无 聊 的 日 子 ， 但 李 家 叔 侄 坚 决 不 放 行 ， 他 们 提 出 了 一 条 推 脱 不 掉 的 理 由 ， 帮 他 们 谋 划 、 演 练 ， 守 庄 之 法 ， 当 时 世 乱 ， 饥 民 如 潮 ， 盗 贼 峰 涌 ， 高 门 大 户 多 结 民 团 ， 练 家 兵 ， 修 壕 筑 垒 ， 以 图 自 保 ， 李 家 在 这 一 带 名 望 很 好 ， 民 众 拥 戴 ， 所 以 也 不 想 效 法 豪 强 ， 招 兵 保 境 ， 让 人 生 隙 ， 但 比 较 重 武 ， 家 丁 丫 环 及 佃 户 都 时 常 受 训 ， 以 备 不 测 ， 王 廷 珪 深 明 此 理 ， 又 不 能 推 脱 ， 答 应 着 留 了 下 来 。
早 饭 后 ， 王 廷 珪 、 余 春 风 跟 着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 李 庚 祖 骑 马 到 李 家 庄 四 面 走 了 走 ， 边 走 边 谈 。 一 路 上 ， 不 断 有 乡 民 上 来 打 招 呼 、 行 礼 ， 对 一 些 长 者 ， 李 家 叔 侄 都 下 马 先 招 呼 、 问 候 ， 王 廷 珪 看 出 李 云 龙 他 们 没 有 过 防 守 的 安 排 ， 这 时 候 提 出 谋 划 防 守 实 有 必 要 。 回 来 时 ， 他 已 有 成 竹 在 胸 。 回 到 厅 堂 坐 下 ， 李 云 龙 就 问 他 的 想 法 。 王 廷 珪 笑 了 笑 ， 道 ： “ 练 武 保 庄 不 过 威 摄 小 股 盗 贼 或 非 穷 凶 恶 极 之 徒 ， 只 要 练 武 有 方 ， 名 声 在 外 ， 又 无 官 府 干 涉 ， 事 既 能 成 。”
“ 若 有 大 股 盗 贼 围 庄 ， 怎 能 不 动 干 戈 ？ ” 李 云 龙 笑 道 。
“ 朝 庭 严 禁 私 藏 兵 器 ， 虽 然 现 在 是 禁 而 不 止 ， 但 打 起 仗 来 恐 怕 先 要 真 刀 真 枪 操 演 操 演 ， 不 过 ， 世 叔 、 世 兄 深 得 人 心 ， 众 志 成 城 ， 加 之 官 府 相 助 ， 必 无 大 碍 。”
李 至 深 笑 起 来 ： “ 世 弟 ， 你 这 样 讲 是 谦 虚 ， 还 是 保 守 ？ 当 今 天 下 ， 纷 乱 攘 攘 ， 世 弟 似 乎 主 张 不 守 而 守 ， 岂 能 是 毫 无 实 力 可 言 的 小 小 李 家 庄 办 得 到 。”
王 廷 珪 笑 道 ： “ 世 兄 之 言 ， 令 我 汗 颜 。 不 守 而 守 之 说 乃 是 上 古 圣 人 之 论 ， 就 是 战 国 时 代 之 徐 国 效 法 尧 舜 ， 广 施 仁 义 ， 强 楚 首 先 吞 灭 。 今 日 就 有 圣 人 出 世 ， 只 怕 也 难 效 法 了 。 世 兄 必 以 殊 情 谋 之 ， 以 我 之 见 ， 不 过 两 条 ， 首 先 保 持 信 息 灵 通 ， 若 有 千 军 以 内 之 盗 贼 相 犯 ， 在 庄 外 交 兵 ， 先 行 劝 诫 ， 不 能 止 其 行 动 ， 则 依 据 河 道 、 林 木 、 房 舍 用 箭 射 伤 敌 人 ， 对 小 股 突 出 无 援 之 敌 进 行 攻 杀 ， 逐 渐 收 缩 战 线 ， 拖 延 时 间 ， 力 争 夜 战 ， 迫 敌 败 逃 ， 若 敌 不 退 ， 守 院 相 持 ， 只 是 大 院 要 高 墙 深 垒 ， 便 于 防 守 ， 能 防 火 攻 ， 这 点 只 怕 世 叔 、 世 兄 还 要 操 办 。 相 持 退 敌 ， 实 在 很 难 ， 最 好 与 周 围 村 庄 有 联 系 ， 到 时 能 有 外 援 ， 搔 扰 敌 后 ， 夹 击 破 敌 ， 相 信 苏 州 城 下 ， 不 至 有 如 此 实 力 贼 军 相 犯 。 另 一 条 ， 对 于 大 股 军 队 ， 那 来 时 必 有 时 日 ， 可 相 机 探 其 性 质 ， 或 是 仁 义 之 师 ， 自 是 相 迎 相 随 ， 或 是 不 义 难 成 气 候 之 军 ， 最 好 逃 避 他 方 。 ” 说 完 ， 又 是 朗 声 而 笑 ， 道 “夸 夸 其 谈 ， 见 笑 见 笑 ”。
李 云 龙 、 李 至 深 相 顾 点 头 ， 李 云 龙 道 ： “ 哪 里 ， 哪 里 ， 世 侄 果 然 胸 藏 韬 略 ， 非 常 人 能 及 ， 只 是 依 世 侄 所 说 前 一 种 情 形 ， 对 阵 起 来 ， 我 们 也 要 上 千 军 万 马 方 可 吧 ！ ”
王 廷 珪 问 道 ： “ 世 叔 、 世 兄 可 调 起 的 家 丁 、 庄 兵 能 有 多 少 ？ ”
李 云 龙 略 一 沉 吟 道 ： “ 以 保 境 保 家 相 号 召 ， 能 聚 丁 壮 一 二 百 人 ， 受 训 妇 女 、 老 少 四 百 多 人 。”
王 廷 珪 沉 思 道 ： “ 少 是 少 了 ， 但 兵 不 在 多 而 在 精 ， 若 训 练 得 法 ， 士 气 高 涨 ， 又 有 地 形 熟 悉 之 利 ， 加 以 堡 垒 高 固 为 后 盾 ， 必 能 破 敌 。 世 叔 若 公 开 练 兵 ， 行 吗 ？ ”
“ 当 然 不 行 ， 以 前 也 是 到 处 盗 贼 蜂 起 ， 才 有 训 练 。”
“ 那 就 训 练 家 丁 及 少 量 庄 丁 出 类 拔 萃 者 ， 以 他 们 为 骨 干 ， 不 愁 兵 不 精 强 ， 势 乱 时 ， 要 不 失 时 机 ， 加 强 训 练 ！ ”于 是 王 廷 珪 与 李 家 叔 侄 商 议 起 一 套 训 练 方 略 ， 王 廷 珪 又 留 了 下 来 ， 因 考 虑 怕 王 家 弟 兄 暴 露 ， 李 云 龙 他 们 也 就 没 叫 王 廷 珪 出 来 与 几 个 精 干 的 庄 丁 见 面 ， 只 在 晚 间 一 起 探 讨 训 练 策 略 及 天 下 形 势 ， 王 廷 珪 早 晚 练 习 武 艺 ， 白 天 的 功 夫 都 打 发 在 看 书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