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三十四）

岳西王诗华

四 十 七 、濠 州 误 投 孙 德 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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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了 几 日 ， 李 庚 祖 、 余 春 风、 刘 南 玉 等 先 行 出 发 ， 越 过 长 江 ， 前 往 苏 州 。 王 廷 珪前 往 白 虎 河 请 来 舅 父 、 舅 妈 一 家 ， 一 则 白 云 山 上 人 少 ， 冷 静 ， 难 防 守 ， 二 则 请 舅 舅 给 王 礼 初 、 罗 绅 、 罗 云 教 教 书 文 ， 嘱 咐 七 弟 加 固 白 云 山 寨 垒 ， 小 心 防 守 ， 便 与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 余 春 风 四 人 前 往 濠 州 。
走 到 霍 山 边 境 ， 想 起 当 年 在 江 大 爷 家 蒙 其 照 顾 之 事 ， 王 廷 特 意 绕 了 一 程 ， 前 去 拜 会 他 ， 也 听 听 他 的 见 解 。 江 大 爷 依 然 那 么 硬 朗 ， 见 王 廷 珪 来 高 兴 万 分 ， 谈 起 别 后 之 情 景 ， 越 说 越 亲 密 ， 此 时 江 家 儿 子 已 回 来 多 年 ， 上 山 打 了 野 味 招 待 宾 客 。 江 大 爷 真 是 身 处 深 山 ， 了 明 天 下 事 ， 他 告 诉 王 廷 珪 郭 子 兴 已 死 ， 龙 凤 政 权 任 命 其 子 郭 天 叙 为 都 元 帅 ， 郭 子 兴 妻 弟 张 天 佑 为 右 副 元 帅 ， 朱 元 璋 为 左 副 元 帅 ， 朱 元 璋 军 权 在 握 ， 是 事 实 的 主 帅 ， 他 率 军 南 移 ， 或 在 滁 州 或 已 过 江 。 王 廷 珪 想 想 滁 州 离 濠 州 不 远 ， 又 是 郭 军 大 本 营 ， 决 定 先 往 濠 州 再 说 。 江 大 爷 一 家 听 说 白 云 山 人 少 ， 也 决 定 全 家 上 白 云 山 ， 帮 助 守 山 。
王 廷 珪 继 续 北 上 。 至 正 十 五 年 七 月 ， 来 到 濠 州 城 下 。 此 时 周 围 元 军 已 被 清 除 ， 城 门 大 开 ， 只 是 守 门 的 军 士 还 在 严 格 盘 查 过 往 行 人 ， 几 个 军 士 听 说 王 廷 珪 是 来 找 朱 元 璋 的 ， 顿 时 如 临 大 敌 ， 亮 出 刀 剑 围 了 上 来 。 王 廷 珪 他 们 莫 名 其 妙 ， 这 本 是 红 巾 军 的 天 下 ， 朱 元 璋 是 这 里 的 左 副 元 帅 ， 找 他 还 有 什 么 不 对 劲 的 吗 ？
军 士 们 不 由 分 说 ， 强 逼 着 他 们 往 城 里 走 ， 王 廷 珪 算 计 着 肯 定 是 送 自 己 到 郭 天 叙 或 张 天 佑 那 儿 ， 他 们 与 朱 元 璋 不 说 是 上 下 级 或 战 友 也 是 亲 戚 ， 谅 也 说 得 清 ， 自 很 泰 然 ， 转 过 一 条 街 ， 就 见 一 个 帅 府 ， 门 口 有 兵 把 守 ， 军 士 们 将 王 廷 珪 他 们 留 在 门 外 ， 派 人 看 守 ， 为 首 的 小 校 进 去 通 报 ， 一 会 儿 便 出 来 了 ， 收 下 他 们 的 武 器 ， 让 他 们 进 去 。
王 廷 珪 一 行 进 了 府 门 ， 又 有 军 士 上 前 要 王 廷 珪 留 下 从 人 ， 单 独 进 去 。 王 廷 珪 也 不 畏 惧 ， 示 意 王 君 玉 他 们 留 在 廊 下 ， 大 踏 步 往 里 走 ， 顺 便 察 看 两 厢 ， 但 见 布 置 堂 皇 严 谨 ， 甲 兵 隐 然 可 见 ， 不 觉 心 生 戒 备 ， 思 索 若 遇 敌 意 如 何 退 让 。
帅 府 大 厅 ， 甲 兵 列 列 ， 刀 光 刺 目 ， 虎 皮 大 椅 上 端 坐 着 一 人 ， 此 人 头 发 稀 疏 ， 八 字 胡 两 边 翘 起 ， 一 脸 横 肉 ， 一 身 威 严 ， 俨 然 一 山 大 王 模 样 ， 王 廷 珪 一 见 不 觉 黯 然 微 叹 ， 哀 其 不 正 ， 正 在 惊 疑 ， 双 方 突 然 都 认 出 来 。
“ 孙 大 哥 ！”“ 王 贤 弟 ！”
原 来 这 就 是 王 廷 珪 当 年 扬 州 结 识 ， 又 送 自 己 到 三 桥 帮 自 己 打 败 元 军 的 孙 德 崖 ， 方 时 中 、 田 中 月 正 在 两 旁 ， 一 齐 上 来 拉 住 王 廷 珪 的 手 表 示 欢 迎 。 孙 德 崖 拍 着 王 廷 珪 的 肩 膀 ， 哈 哈 大 笑 起 来 ， 道 ：“ 贤 弟 能 来 ， 孙 某 三 生 有 幸 哪 ！” 方 时 中 就 招 呼 王 廷 珪 坐 下 、 上 茶 ， 又 把 王 廷 珪 手 下 弟 兄 请 上 大 厅 侍 茶 。
王 廷 珪 看 出 孙 德 崖 与 朱 元 璋 有 隙 ， 就 没 提 朱 元 璋 的 事 ， 开 言 道 ：“ 孙 大 哥 一 向 可 好 ， 当 年 助 我 打 败 宣 让 王 屯 田 军 ， 王 某 终 生 不 忘 。” 孙 德 崖 悻 悻 道 ： “这 就 不 提 啦 ， 贤 弟 ， 孙 某 人 与 郭 子 兴 这 老 东 西 一 道 起 事 ， 想 不 到 如 今 混 得 象 条 丧 家 狗 ， 哪 有 什 么 好 可 言 ！”
王 廷 珪 不 想 立 即 知 道 他 们 之 间 的 矛 盾 ， 就 问 道 ：“ 马 伯 常 、 马 千 祥 父 子 ， 两 位 英 雄 曾 在 我 埭 口 住 了 几 年 ， 不 忘 大 哥 的 恩 德 ， 执 意 回 来 ， 现 在 可 好 ？”
“ 好 ， 好 个 屁 ， 那 老 匹 夫 与 我 结 交 在 前 ， 居 然 投 向 朱 元 璋 ， 跟 我 做 对 ， 你 说 可 恨 不 可 恨 ？”
王 廷 珪 心 知 陷 人 了 他 们 的 内 部 纷 争 ， 进 退 两 难 ， 只 得 先 敷 衍 一 番 ， 再 行 机 会 看 看 究 竟 ， 哪 知 孙 德 崖 为 人 狡 诈 ， 将 王 廷 珪 安 排 在 自 己 府 邸 住 下 ， 先 不 让 其 与 外 界 接 触 ， 过 了 几 日 ， 召 集 诸 将 突 然 宣 布 ， 任 命 王 廷 珪 为 自 己 的 副 元 帅 ， 操 练 人 马 。 王 廷 珪 百 般 推 辞 ， 孙 德 崖 哪 里 肯 让 ， 要 王 廷 珪 不 要 瞧 不 起 他 ， 要 勉 为 其 难 。 王 廷 珪 百 般 无 奈 ， 留 下 帮 助 孙 德 崖 练 兵 。
慢 慢 过 了 两 个 月 ， 王 廷 珪 观 察 、 打 听 ， 大 致 了 解 了 这 里 的 内 幕 。 原 来 ， 郭 子 兴 起 兵 之 初 ， 与 郭 子 兴 一 道 起 事 的 孙 德 崖 等 人 终 日 剽 掠 ， 互 称 元 帅 ， 并 密 谋 陷 害 郭 子 兴 。 当 年 九 月 ， 为 元 将 脱 脱 打 败 的 彭 大 、 赵 君 用 等 人 从 滁 州 逃 到 濠 州 ， 被 孙 德 崖 推 为 首 领 ， 彭 大 善 于 逢 迎 ， 很 快 便 与 憨 厚 耿 直 的 郭 子 兴 结 为 至 交 ， 赵 君 用 受 了 冷 遇 ， 孙 德 崖 乘 机 挑 拨 ， 赵 君 用 竟 然 将 郭 子 兴 幽 禁 在 孙 德 崖 家 中 ， 只 是 由 于 朱 元 璋 和 彭 大 闻 讯 赶 来 ， 砸 破 刑 具 ， 郭 子 兴 才 得 以 脱 险 。 不 久 元 将 贾 鲁 围 困 濠 州 ， 直 到 至 正 十 三 年 五 月 ， 由 于 贾 鲁 的 暴 死 而 自 动 解 围 。 城 中 诸 将 重 陷 纷 争 ， 彭 大 、 赵 君 用 分 别 自 称 鲁 淮 王 和 永 义 王 ， 与 郭 子 兴 、 孙 德 崖 抗 衡 ， 至 正 十 四 年 七 月 ， 正 当 朱 元 璋 南 略 定 远 、 全 椒 ， 挥 军 滁 阳 ， 势 力 骤 长 之 时 ， 赵 君 用 挟 持 郭 子 兴 屯 聚 泗 州 ， 朱 元 璋 料 知 凶 多 吉 少 ， 立 即 派 人 到 泗 州 威 胁 赵 君 用 放 人 ， 郭 子 兴 才 得 以 被 释 放 归 滁 阳 。 这 年 正 月 ， 滁 阳 缺 粮 ， 郭 子 兴 在 朱 元 璋 的 劝 说 和 策 划 下 ， 放 弃 了 在 滁 阳 称 王 建 都 的 念 头 ， 进 军 和 州 ， 孙 德 崖 因 无 粮 ， 向 朱 元 璋 求 援 ， 朱 元 璋 接 纳 了 他 ， 郭 子 兴 听 到 这 消 息 后 大 怒 ， 立 即 从 滁 阳 赶 来 ， 孙 德 崖 自 觉 不 妙 ， 请 求 离 去 。 此 时 ， 城 中 孙 军 与 朱 军 发 生 战 斗 ， 朱 元 璋 为 孙 德 崖 弟 所 拘 ， 郭 子 兴 也 拘 捕 了 孙 德 崖 ， 郭 子 兴 恨 孙 德 崖 至 极 ， 本 想 就 此 杀 了 ， 但 为 了 换 回 朱 元 璋 将 其 放 回 。 郭 子 兴 自 此 忧 郁 成 疾 ， 至 三 月 ， 发 病 而 死 。 孙 德 崖 回 到 濠 州 ， 不 被 各 方 信 任 ， 又 与 赵 君 用 、 彭 大 不 和 ， 势 力 单 薄 。 王 廷 珪 刻 意 离 开 ， 但 总 是 苦 无 机 会 ， 与 朱 元 璋 、 马 伯 常 联 系 不 上 ， 十 分 苦 恼 。
孙 德 崖 把 重 振 旗 鼓 的 希 望 寄 托 在 王 廷 珪 身 上 ， 就 学 当 年 曹 孟 德 待 关 云 长 ， 三 天 一 小 宴 ， 五 天 一 大 宴 ， 调 派 上 百 的 军 士 保 护 他 的 府 地 ， 听 说 王 廷 珪 的 妻 子 死 了 ， 就 选 了 十 几 名 美 丽 的 歌 女 送 给 他 。 王 廷 珪 铁 铮 铮 的 汉 子 ， 哪 里 看 得 惯 孙 德 崖 的 所 做 所 为 ， 先 将 歌 女 们 另 辟 一 馆 居 住 ， 自 己 从 不 与 歌 女 们 见 面 ， 后 来 借 故 推 脱 孙 德 崖 的 宴 请 ， 全 心 钻 研 军 事 、 文 学 ， 除 了 在 校 场 上 操 练 兵 马 之 外 ， 就 在 宋 词 、元 曲 中 找 精 神 寄 托 。 当 然 ， 他 内 心 深 处 无 一 日 不 想 着 国 难 家 仇 ， 不 想 着 离 开 濠 州 。 最 重 要 的 是，不 知 苏 州 世 叔 他 们 怎 么 样 ，有 没 有 起 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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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眼 到 了 十 月 ， 元 军 一 部 奴 儿 秃 乘 濠 州 势 小 ， 又 疏 于 防 守 ， 率 五 千 铁 骑 ， 从 山 东 出 发 ， 进 剿 而 来 ， 一 路 过 关 斩 将 ， 败 报 不 断 传 来 。 孙 德 崖 大 惧 ， 派 方 时 中 、 田 中 月 率 三 千 军 出 城 ， 守 住 濠 州 外 围 史 家 庄 ， 挡 住 奴 儿 秃 ， 只 过 了 两 日 ， 方 、 田 军 大 败 溃 逃 而 回 ， 奴 儿 秃 占 据 史 家 庄 这 个 濠 州 要 塞 ， 眼 看 就 要 直 逼 濠 州 。
孙 德 崖 亲 自 来 找 王 廷 珪 ， 请 他 出 征 吏 家 庄 ， 打 败 奴 儿 秃 ， 王 廷 珪 深 知 ， 奴 儿 秃 铁 骑 利 于 平 地 冲 锋 打 仗 ， 不 利 于 攻 打 城 池 ， 坚 守 濠 州 ， 挫 敌 锐 气 ， 寻 机 出 击 方 为 良 策 。 但 乘 机 逃 走 ， 倒 是 天 赐 良 机 ， 一 时 左 右 为 难 ， 前 思 后 想 ， 灭 元 大 业 决 非 儿 戏 ， 个 人 得 失 哪 能 过 多 计 较 ， 奴 儿 秃 若 打 下 濠 州 ， 势 必 再 集 援 兵 ， 直 捣 滁 州 ， 断 朱 元 璋 后 路 ， 或 西 攻 安 丰 ， 直 捣 刘 福 通 后 方 。 这 一 仗 一 定 要 打 ， 而 且 一 定 要 打 好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急 得 团 团 转 ， 一 再 劝 王 廷 珪 乘 机 溜 走 ， 王 廷 珪 却 成 天 泡 在 孙 德 崖 身 边 ， 先 劝 他 放 弃 攻 打 史 家 庄 的 战 略 ， 再 帮 他 加 固 城 池 ， 置 备 守 械 ， 考 虑 城 中 只 有 三 五 千 老 弱 残 兵 ， 怎 么 挑 选 ， 也 只 能 选 出 千 余 精 兵 ， 就 亲 自 巡 视 城 中 各 个 角 落 ， 亲 自 动 员 老 百 姓 上 城 坚 守 ， 趁 元 军 还 未 合 围 ， 在 城 外 抢 购 粮 草 ， 布 置 了 许 多 陷 坑 、 陷 井 、 火 、 毒 等 埋 伏 ， 打 击 敌 人 。
奴 儿 秃 挟 得 胜 之 势 ， 进 据 濠 州 外 围 ， 安 营 未 定 ， 即 来 挑 战 ， 孙 德 崖 采 取 王 廷 珪的 计 谋 ， 高 挂 免 战 牌 ， 坚 守 不 出 ， 奴 儿 秃 深 知 濠 州 曾 被 贾 鲁 围 攻 半 年 而 未 下 ， 不 免 焦 灼 ， 但 骑 兵 攻 城 ， 很 难 奏 效 ， 不 得 不 采 取 包 围 之 势 ， 驻 扎 下 来 ， 可 是 驻 下 后 ， 方 知 城 外 早 已 坚 壁 清 野 ， 不 说 没 有 粮 食 、 柴 木 ， 所 有 饮 用 水 水 源 都 撒 了 脏 物 毒 物 ， 近 城 一 些 居 民 住 房 里 都 安 有 暗 坑 暗 箭 ， 官 兵 为 此 损 伤 了 不 少 人 ， 锐 气 大 挫 ， 更 加 不 能 攻 城 。 但 城 里 想 打 破 包 围 又 谈 何 容 易 ， 相 持 了 一 个 月 ， 双 方 粮 草 都 成 了 问 题 ， 王 廷 珪 天 天 派 人 偷 营 骚 扰 ， 也 出 城 见 过 几 阵 ， 总 是 寻 不 出 破 敌 之 策 ， 孙 德 崖 急 得 如 坐 针 毡 ， 早 已 把 宴 席 美 女 抛 开 ， 天 天 到 王 廷 珪 府 里 来 询 问 有 否 破 敌 之 策 。
一 日 王 廷 珪 登 城 ， 细 观 敌 营 ， 但 见 敌 军 懒 散 走 动 ， 戒 备 不 严 ， 又 思 敌 人 做 饭 时 炊 烟 渐 疏 ， 心 中 思 得 一 计 ， 遂 召 方 时 中 、 田 中 月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四 人 ， 布 置 行 动 。 当 天 黑 夜 ， 方、 田 、王 、郑 四 人 饱 餐 一 顿 ， 背 钢 刀 、 弓 箭 ， 手 持 利 剑 ， 一 身 黑 衣 ， 缒 城 而 下 ， 神 不 知 、 鬼 不 觉 潜 入敌 营 中，连 续 摸 掉 几 名 岗 哨，悄 然 穿 营 。正 要 出  营 ，突 被 敌 巡 骑 发 现 ，举 火 直 追 。 王 君 玉 回 头 一 看 ， 敌 人 约 有 十 来 人 ， 口 中“ 嗬 嗬 ” 直 叫 ， 但 好 象 并 不 惊 动 营 中 官 兵 ， 显 系 骚 扰 过 多 ， 元 军 应 接 不 暇 ， 十 分 疲 倦 ， 有 此 约 定 。 王 君 玉 当 下 大 喜 ， 低 声 道 ：“ 敌 明 我 暗 ， 又 无 大 军 围 困 ， 先 消 灭 他 们 夺 战 马 。” 四 人 遂 分 开 蹲 在 路 旁 草 丛 中 ， 张 弓 引 箭 ， 巡 骑 随 之 来 到 面 前 。 王 君 玉 一 声 “ 放 ” ， 顿 时 暗 箭 齐 发 ， 前 面 几 匹 马 上 的 人 倒 闯 下 来 。 王 君 玉 等 四 人 并 不 出 击 ， 只 管 射 箭 ， 巡 骑 只 剩 两 人 ， 又 冲 不 进 林 中 ， 拔 转 马 头 就 跑 ， 这 两 人 大 约 是 蒙 古 人 ， 骑 术 很 高 ， 贴 身 马 下 ， 怎 么 也 射 不 中 ， 王 君 玉 急 叫 ：“ 不 要 看 摔 下 马 的 人 ， 以 免 他 们 未 死 暗 算 ， 我 们 抢 火 把 抢 马 快 跑 。” 无 人 骑 的 马 已 经 跑 在 了 前 面 路 上 ， 四 个 人 一 声 呼 叫 ， 捡 了 摔 下 马 的人 抛 弃 的 火 把 ， 就 追 了 上 去 ， 各 上 一 匹 马 ， 飞 跑 了 起 来 ， 这 时 不 远 的 军 营 里 号 角 齐 鸣 ， 大 队 官 兵 追 了 上 来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等 不 敢 接 仗 ， 舍 命 奔 走 。
行 了 一 夜 ， 第 二 日 下 午 ， 他 们 便 来 到 安 丰 城 内 ， 向 关 先 生 递 上 王 廷 珪 的 求 援 信 ， 关 先 生 乃 刘 福 通 麾 下 名 将 ， 深 知 濠 州 安 危 与 淮 上 休 戚 相 关 ， 破 关 潘 也 调 在 安 丰 ， 与 关 先 生 成 为 搭 档 ， 后 来 也 就 是 刘 福 通 北 伐 军 中 路 军 的 两 名 统 帅 ， 当 下 关 先 生 与 破 关潘 商 议 ， 决 定 全 力 支 援 濠 州 。 第 二 日 ， 以 破 关 潘 为 主 将 ， 贾 明 、 孟 潢 为 先 锋 ， 濠 州 四 将 随 军 中， 发 安 丰 倾 城 之 兵 五 七 千 人 救 援 濠 州 ， 大 军 行 了 三 日 ， 抵 至 濠 州  不 远 ， 破 关 潘 当 机 立 断 ， 抢 下 元 军 后 路 诸 庄 ， 扎 下 宫 寨 ， 焚 烟 通 知 城 内 ， 奴 儿 秃 军 粮 已 尽 ， 攻 城 不 下 ， 后 援 无 着，军 无 斗 志 。 突 然 闻 知 后 路 被 断 ， 势 成 被 夹 击 之 势 ， 哪 敢 恋 战 ， 毁 寨 夺 路 而 走 。 王 廷 城 与 破 关 潘 合 兵 追 击 ， 歼 敌 大 半 ， 虏 战 马 二 千 余 匹 ， 兵 器 无 数 。      
孙 德 崖 大 喜 ， 出 城 迎 接 破 关 潘 ， 倾 城 所 有 及 缴 获 物 品 ， 犒 劳 破 关 潘 大 军 ， 破 关潘 休 整 了 一 日 ， 因 安 丰 空 虚 ， 辞 别 孙 德 崖 而 回 。
王 廷 珪 与 破 关 潘 故 交 、旧 友 ， 与 贾 明 、 孟 潢 更 有 一 段 渊 源 ， 遂 率 自 己 身 边 三 人 相 送 了 一 程 又 一 程 ， 破 关 潘 一 再 邀 请 王 廷 珪 回 安 丰 ， 王 廷 珪 固 然 拜 谢 ， 乘 孙 德 崖 得 胜 之 后 一 时 疏 忽 ， 离 濠 州 已 远 ， 再 也 不 回 濠 州 ， 直 下 江 南 。
本 来 ， 他 们 是 来 找 朱 元 璋 的 ， 不 意 竟 在 濠 州 耽 误 了 差 不 多 一 年 ， 因 为 有 了 与 孙 德 崖 一 段 渊 源 ， 找 朱 元 璋 已 然 无 聊 ， 况 苏 州 也 许 已 经 起 兵， 索 性 直 下 平 江 。 路 上 方 知 ， 朱 元 璋 已 在 这 一 年 里 到 飞 速 发 展 ， 先 是 收 编 巢 湖 水 师 俞 廷 玉 、 廖 永 安 ， 六 月 自 和 州 渡 口 夺 取 采 石 ， 攻 克 太 平 ， 在 此 设 太 平 兴 国 翼 元 帅 府 ， 自 任 大 元 帅 ， 率 大 军 直 逼 金 陵 （ 集 庆 ） 。 同 时 ， 江 苏 张 士 诚 也 日 益 壮 大 ， 徐 寿 辉 政 权 也 在 不 断 发 展 壮 大 中 ， 江 南 这 块 倍 受 元 人 欺 诈 的 土 地 上 ， 这 些 被 列 为 第 四 等 人 的 南 宋 遗 民 ， 跟 随 这 些 乱 世 英 雄 ， 纷 纷 揭 竿 而 起 ， 利 用 元 军 主 力 在 北 方 与 刘 福 通 较 量 的 时 机 ， 大 肆 发 展 ， 已 成 不 可 阻 挡 之 势 ， 要 想 在 江 南 立 足 ， 只 怕 是 难 上 加 难 。 王 廷 珪 带 着 这 份 忧 虑 ， 来 到 平 江 这 块 太 平 盛 世 时 的 花 柳 繁 花 地 ， 正 值 至 正 十 五 年 腊 月 。